他原意只是想敲打一下于妧妧,如果不是她,侯府何必遭此劫难,更何况在良人司时,她还当场忤逆他,让他丢尽颜面。
如何不恼?
却万万没想到,季凉月这尊瘟神也会跟着一起回来。
堂堂良人司都督,竟会亲自送犯人回府,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此时的于延全然忘了,侯府之所以遭此劫难,姚氏和于筱筱才是罪魁祸首,夏虫则是帮凶,而于妧妧只不过是被他们陷害的受害者而已。
若是没有季凉月挺身相护,如果不是她自己机敏,此时说不定早已被冤死狱中,连同水榭的众人,也不能幸免于难。
于筱筱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在于延眼底,却从来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而于妧妧只要有丝毫的顶撞和差池,却会让他瞬间心生恼怒,尽管于妧妧只是为了自保,从未想过害人,在于延眼里,却永远都是罪不可赦的那一个。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
尽管于筱筱现在失势,失去了于延的宠爱,可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当需要他在于妧妧和于筱筱之间二者保其一的时候,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于筱筱,放弃于妧
妧。
尽管,于妧妧能够带给他的利益,要比于筱筱多得多。
也抵不过,他的一颗厌恶之心。
“于侯爷的意思是,若是今日本督没来,你便如此怠慢本督的恩人吗?”季凉月的语气并不冷,却带着十足的强势,和灭顶的危险:“本督忽然,有些后悔与太妃之间的约定了”
于延的心陡然一颤,要知道他费尽周折好不容易让季凉月松口,把人送了回来,故意摆了这么大的场面,隆重迎接,为的就是让众人看到于筱筱和姚氏平安归府,那么外面流传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侯府的声誉也可随之保住。
如此敏感的时刻,若是季凉月当场翻脸,再次将人拿下,那么必然会让众人心里的猜测落实,那么即使他再次将人救回来,侯府的声誉也保不住了。
那些人只会认定关于筱筱和姚氏的流言属实,即使他再次将人救回来,侯府的声誉也将毁于一旦。
一旦声誉尽毁,这件事必然被他的对手们上达天听,到时候民怨沸腾,敌手诛心,皇上会如何抉择,他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实难想象。
于延只觉今日的日头灼热的惊人,
短短一瞬间,他身上的锦袍就湿了一半,脸色微白的看着季凉月请罪道:“是,是下官的疏忽,日后保证绝不再犯,还请九千岁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宽宥下官一次。
日后,下官必然对妧妧爱护有加,绝无怠慢。”
季凉月看着他额上因为紧张布满的细密汗珠,好半晌才冷哼一声,带着一丝警告意味的开口:“于侯爷,你怠慢本督一事,本督可以不计较,但于妧妧身为县主,你身为当朝一品侯,难道不知尊卑有别的规矩?
贵府大小姐和嫡母,在县主未下车之前先行下车,而你身为一品侯,越过县主去扶毫无品级的亲眷,该当何罪?”
于延脸色又白了几度,被堵的哑口无言。
在大月国,确实有这样的规矩,同样都是出行,品级高的要比品级低的先行,若是遇上岔路,品级高的若不先行,品级低的要么绕路,要么只能等着人走了之后再行,万万不可抢路,这是尊卑有别。
但这样的规矩,只在朝廷大员身上体现,在品阶低的官员身上,却很少体现。
一是这样的规矩着实繁琐,二是品阶本就低的官员,还如此招摇过市,即使是自身
的权利,却还是免不了得罪一些不必要的人,所以除了朝中大员不得不恪守外,在一些小官员身上,早已被渐渐遗忘。
若不是今日季凉月提起,于延也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然而就是这样的细节,合情合理,义正言辞,让他百口莫辩。
于妧妧知道季凉月心底着实不悦,所以才当众刁难于延,其实她心里原本也是有些怨气的,但是看着季凉月如此为她出头,那些怨气便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如今归府,她毕竟还是要与于延长久相处,更何况还有母亲需要顾忌,她并不想为了一时意气把场面闹得太过难堪,便适时的拽了拽季凉月的衣袖,轻声劝和道:“季公公,算了,父亲也是对大姐姐思念深切,并非有意,下不为例,这一次就别计较了,行吗?”
于延正被季凉月凌厉的态度逼的心惊胆战,退无可退,却没想到于妧妧竟会在这时为他求情,峰回路转,眼睛顿时一亮:“是,妧妧说的没错,下官知罪,下不为例,还请九千岁大人大量,宽宥下官一次。”
季凉月之所以当众大张旗鼓的为难于延,一是为了给于妧妧解恨,二也是为于
妧妧在于延这里求得一个人情,此时见目的达到,便见好就收。
他淡淡的扫了眼于妧妧,故作不悦的抿了抿唇,才道:“既然于妧妧为你求情,这件事本督就暂且不追究了,但你记住,下不为例。”
于延长长的松了口气,方才他真的感觉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随后连连恭维道谢。
这一刻,因为于妧妧的出声求情,于延心底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