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响起的,不再是暗卫的声音,而是另一个低沉清隽的男音:“实在抱歉,是本皇子的马惊了,不小心误撞了九千岁的车驾,我已命人前去处理,还请九千岁见谅。”
是简云鹤。
于妧妧听着简云鹤的声音,好笑的挑了挑眉。
这简云鹤的马早不惊晚不惊,偏偏在这个时候惊,拦住了季凉月的去路,真是无巧不成书。
季凉月眸色薄凉的扫了一眼垂下的车帘,脸上一片淡漠之色,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没有半点掀开车帘的意思,启唇问道:“可有伤亡?”
站在车外的简云鹤闻言脸色一僵,转头看了眼一时没躲过,当场毙命在马蹄下的老人,和两个被车辕撞伤的孩子,沉默了一瞬后,开口说道:“死了一个老人,伤了两个孩子。”
说完,他不自觉的感到一阵心虚。
按理说,他身为皇子,惊马撞死个把人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撞上了季凉月,他就是莫名的有些打怵。
这个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现在他被他抓到了把柄,怕是不会这么轻易的算了。
果然,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马车里又是一阵沉默。
于妧妧看着季凉月一下
一下敲击着软塌的木沿,目光忽明忽暗的盯着飘动的车帘,就知道他是故意为难简云鹤,这会儿心里指不定盘算着怎么借机敲打他一番呢。
季凉月和简云鹤面和心不和,这一点于妧妧早就看了出来,只是不知道他这次会怎么做?
半晌后,才听他再次开口说道:“常言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身为皇子,虽不能以命抵命,但也不可轻饶,这件事本督会如实上奏给皇上,由他定夺。”
简云鹤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这件事不捅到父皇那还好,一旦被父皇知晓,以他的性子必然不会轻饶,今日又有这么多的百姓围观,就算是为了朝廷的脸面和民心,他也不会从轻发落。
简云鹤死死盯着季凉月紧闭的车帘,只觉胸口一股火四处乱窜,烧的他整个人都阴沉起来,往日温文儒雅的形象险些就要维持不下去。
想了想,还是开口求情道:“九千岁,这等小事本皇子自会处理好的,就不必惊扰父皇了吧?”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撞上谁不好,偏偏撞上季凉月这尊瘟神。
简云鹤尾音刚落,就见一根金簪倏地穿过车帘,带着一股凌厉的
气息朝他射来,他下意识朝后一躲,金簪便落在他方才站的位置。
入地三分。
简云鹤额上猛地掉下两滴冷汗,劫后余生的舒了口气,随即怒气汹涌而来,瞬间涌上眼眶,脸色难看的朝车内望去,厉声质问:“季凉月,你好大的胆子,敢对皇子动手?!”
被金簪划破的车帘幽幽落下,季凉月斜倚在软塌上,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眸子,语气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冰寒:“人命关天,你说是小事?”
简云鹤瞬间被噎的语塞,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时,周围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简云鹤微微蹙起眉头,知道继续纠缠下去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季凉月这个拧巴的性子,一时半会儿也是说服不了的,便咬了咬牙道:“这件事本皇子可以解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稍后本皇子亲自去良人司,我们再好好谈谈,如何?”
季凉月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寡淡的神色,没点头也没拒绝,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简云鹤见自己如此被忽视,心里又是一阵恼怒,但碍于场合不能发作,只好黑着脸走了。
路过于筱筱马车的时候,于筱筱一眼便见简
云鹤朝她走来,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刚要说话,就见简云鹤直直的越过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仿佛根本就没看到她这个人一般。
于筱筱还维持着打招呼的姿势,脸上的笑意绽开一半,僵硬起来,感受到四周朝她投来嘲讽的目光,心里又是尴尬又是恼怒,沉着脸坐回了马车。
姚氏注意到于筱筱一连串的动作,微蹙了蹙眉,见她脸色不虞,便开口安慰道:“筱筱,现在三皇子对你还心有怨气,有些事情,急不来,得徐徐图之才好。”
“还会有机会吗?”于筱筱看了姚氏一眼,烦闷的反问。
拜季凉月所赐,现在她的嗓子彻底毁了,一开口,嘶哑难听的让人只想捂住耳朵,而她的身体,也因为那场爆炸留下了疤痕。
这样的她,还有机会吗?可能吗?
“有的,一定会有的,我们回府后,可以找最优秀的大夫给你诊治,一定有办法恢复你的嗓子的。”姚氏注意到于筱筱悲观的情绪,连忙开口安抚道。
于筱筱闻言,嘲讽的挽了挽唇,嗤笑道:“即便可以,你觉得于妧妧会放过我们吗?”
她们母女与于妧妧之间,早已结下血海
深仇,不死不休。
好不容易逮到了她们落魄的机会,于妧妧那么睚眦必报的人,会给她们一点点涅槃的机会吗?
姚氏闻言也沉了眸子,于筱筱能想到的,她又怎么会想不到?
只是事已至此,难道因为希望渺茫,她们就选择放弃,坐以待毙吗?
她做不到。
姚氏沉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