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良人司。
于筱筱狼狈的坐在一堆干草上,半截身子无力的靠着潮湿的墙壁,脸上的神情空洞灰败的看不见任何光亮。
偶尔有肥胖的硕鼠从她脚面蹿过,她已经能从最开始吓的面容失色,到现在眼皮都不掀一下,淡然的看着它消失在墙壁间幽深的洞口里。
胃里饿到痉挛,从进来这里开始两天内,除了水她们没有任何食物供应。
季凉月就仿佛将她们忘了一般,全然不作理会,除了每日三餐一碗冷水外,没有食物,也没有人审问,安静的像是要等着她们自生自灭。
这种等待死亡的滋味,犹如一把刀高高悬在头顶,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让人胆战心惊,坐卧不安,简直比直接宣布死刑还让人感到恐惧。
姚氏和于筱筱关在同一个牢房,她倒在离于筱筱不远的干草上,眼底微弱的希望在漫长的等待中磨灭殆尽,渐渐的变成刻骨的绝望与认命。
她知道,在于延得知她与人私通后,能够以这种方式结束她的性命,或许正是他乐于看见的。
毕竟在大月国,如果没有十分严重的过错,是不能休妻的,
而以于延要面子的个性,不会愿意将她与人私通一事正大光明的公诸于众,尽管许多人早已心知肚明,他仍是宁愿维持那一丝丝单薄的自尊,也不会休弃她。
所以能够借良人司之手,除掉她这个在他眼中的污点,再好不过。
他又怎么可能来救她呢?
她转头看了眼关在她们隔壁的夏虫,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饿昏了过去,倒在干草上生死不知。
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胃里又是一阵痉挛。
忽然。
一阵烤鸭的香气远远的飘了进来,不断诱惑着人的味蕾,于筱筱和姚氏皆是神情一震,眼底不约而同的泛起贪婪的绿光,本能的朝铁栏处靠了过去。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在寂静的牢房内,清晰的震耳欲聋。
不多时,一名提着食盒的狱卒走了进来,目不斜视的走到于筱筱和姚氏对面的牢房,在距离牢门一步外站定,毫不避讳的打开门上的锁链,人却没有进去,只是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了里面,恭敬道:“三小姐,这是小人特意为您准备的晚饭,您看看还合不合胃口?
若是不喜欢,小人再去为您换些别的花样
,您别看小人这地晦气,厨子确实极好的,包您满意。”
这狱卒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原本生的一脸凶相,却因为故作谄媚的表情莫名多了一分滑稽,让人莫名觉得有几分可爱的意味。
于妧妧闻言掀了掀睡迷糊的眼睛,清醒后从床上起身,来到牢门前提起食盒,对着狱卒笑道:“李大哥说的哪里话,如今我为阶下之囚,您能赏脸给口吃的,小女子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挑剔嫌弃?”
于妧妧说的本是客套话,不想却将面前这五大三粗的狱卒吓了个够呛,脸色刷的就白了下来。
要知道面前这位姑娘可不是寻常人,她可是他们主上看中的女人,即便入了狱也是要当祖宗一样供着的,要是她有个不开心,主上还不得像捏蚂蚁一样碾死他?
狱卒越想越害怕,欲哭无泪道:“三小姐可千万别这么说,能伺候您是小的的福气,您要是有哪不顺心的,一定要知会小的,万万不可委屈了自己,若是您有个闪失,小的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岂止万死,主上诛他九族都是轻的。
于妧妧没想到自己不过客套一句,竟将这小狱卒
吓成这般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好笑,只好顺着他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的。”
这两天来,季凉月将她和姚氏和于筱筱关到相对的牢房里,待遇还如此天壤之别,于妧妧多少也能猜出他的用意。
当日,姚氏和于筱筱借着水榭威胁季凉月,将她和初三婢鸢一同下狱,季凉月就偏偏将她们关到一起,用这种差别对待的方式羞辱她们,让她们为自己的小聪明追悔莫及。
你看,即便是同样关在牢里,于妧妧依旧锦衣玉食,牢房布置的比她闺房还舒适温馨,吃食比水榭不知好了多少倍,而她们就只能睡在干草上,饿着肚子喝西北风。
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护短,你又能如何?
不得不说,季凉月着实是个睚眦必报的男人,字典里从来没有忍让二字的存在。
“那就好。”狱卒闻言,终于大松口气,不再多言,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于妧妧吃完,好收走食盒。
食盒乍一打开,饭菜的香气愈发浓郁,对面牢房里的于筱筱和姚氏胃抽搐的愈发强烈,尽管两天来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却还是忍不住委屈。
凭什么?
凭什么同
样都是阶下囚,于妧妧那贱人就能睡着高床软枕,吃着山珍海味,而她们就只能喝水度日,惨受折磨?
“喂!你们良人司究竟是怎么回事,凭什么她有东西吃,而我们没有?
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公平的,我跟你说,你最好给我们也来两份和她一模一样的饭菜,否则等我们出去后,绝对不会放过你!”姚氏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与狱卒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