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然是惜小命的。
她向小沙弥打听后院禅房里住着的贵人是哪家的,以后好避着点。
小沙弥嘴里可硬,就是不肯透露半句。
“能住在护国寺的,都是京中权贵,不得妄议,施主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是是是,小师父提醒的是。”
她就这么随口一问,偏又被暗处的必安听到了,他回禀***府的丫环在四处打听主子的下落,看来,她的确是居心不良。
富然哪晓得被人如此猜测,还将她摆在一个很危险的位置。
终于,她等到***府的马车,赶车的是程江。
见是熟人,富然心里痛快多了。
“程江,谢谢你来接我。”她一瘸一拐的样子着实可怜,程江是习武之人,长得健壮,手臂力气大,一提就能将她提起来。
他将她提上车,程江平时话不多,但他有一个好处是不会打断别人说话。
“坐稳。”
“好。”
富然很听话,不但坐稳,还扶稳了。
“程江,是谁让你来接我的?是***吗?”
“是。”
“也是,她若是不来接,整个护国寺的人都知道她置府中丫环于不顾,对她的声名有损。”她跪了那么长时间,要她走回城去,她的腿会断的。
程江看了她一眼,她的惨样的确让人不忍,程江本是个话不多的,在府中也只与阿林走得近些。
富然和阿林说上话后,程江也在一旁,程江见富然,就像见到自己妹妹一样。
他有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与富然差不多大,三年前,因病去世了。
富然的有些神态与他妹妹有几分相似,所以,程江是把她当半个妹妹看的。
“回府之后,什么都不要说。”程江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便是世人皆知的事,她也不能提。
受了委屈,受了苦,都是忍着。
“我知道,谁敢说啊。”富然悠悠然道。
“我带了药,你擦一擦。”程江回头,递给富然一个白瓷小瓶。
即便是垫着蒲团,跪了那么久的时间,膝盖也是承受不住的。
富然道了谢,心里泛过一阵暖意,来到这个世界后,其实很难感受到温情,后院那些丫环婆子们私底下还有争斗。
一个个都争着主子的宠。
最底下的那些人,一个个为求生存,管不了许多,也没有多余的空闲和心思分给别人。
“谢谢程大哥,回头等我发了月钱,给你买好吃的。”
她是***府的二等丫头,一个月有一两月银,若是不讲究的话,这一两还能存下来。
府里有吃有住,一年四季会发放统一的衣服。
只是她成了富然之后,发现原身之前一点银子都没有存下来,问了才知道,有人问她借钱,她会借。
连外头将她卖进***府的兄嫂来信要钱,她也给寄。
自己一点也舍不得花用,倒全都便宜了外人。
富然才来一个月,还一次月钱都没有领过,这会两手空空的。
程江没应。
马车回到***府,天已经黑了,程江要将马车赶到马房,富然一个人从小侧门入,她没急着回屋,得先见***,禀明她回来了。
青珠领她入内。
“***,富然回来了。”
正在闭目歇息,享受着英国公为她按捏肩膀的***睁开了眼,懒懒的扫了富然一眼。
“可诚心诵经?”
“回***,奴婢诚心诵经了。”
“那就好,这一回,你做得不错,秋嬷嬷,赏。”
秋嬷嬷立刻掏出十两,递给富然,并且告诫。
“只要往后好好当差,听主子的吩咐,少不得有你的赏。”
十两啊,那可是十个月的月钱呢。
富然心中狂喜,若是跪一天一夜就有十两,她可以跪上一个月。
她小心的捧着十两,谢过***,还不忘谢过***身后的英国公。
富然捧着十两赏银,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
青珠瞧着眼红。
“你得的赏银,也得有我一份,若不是我想着你,你哪来的机会得赏银。”
有些人就是脸皮厚,不是她的钱,她还想硬讨。
富然警觉地将十两银子贴身收好。
“青珠姐姐,你这话说得,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我多可惜,那会儿要是青珠姐姐自己将锅给背了,说不定***更高兴,一赏就是五十两呢。”
想再从她的手里抠钱,是绝无可能的。
钱就是她的命。
她要凑足了钱,从***手中,拿回她的卖身契,听说原身当时是以五十两买断,若是想要回卖身契,就得十倍偿还,那得五百两。
是个天大的数目,她慢慢存着,总是有希望的。
“你——。”青珠没想到她敢回嘴,“富然,我发现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谁的嘴都敢顶。”
富然一笑,“我老实本分,做我该做的,得我该得的,倒是青珠姐姐老想着不属于你的东西,那可不好。”
青珠冷哼:“你是不知道谁大谁小,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