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其实有些得罪人的风险。
现在监察司在外活动的暗桩并没有一个具体数目,其中有多少可用,又有多少不可用,也没有一个直观的表现。
但近来暗桩与监察司的往来,确是愈发密切了起来。
有一部分鱼目混珠之人,也有一部分的确在为监察司提供情报。
暗桩平日里最大的作用,其实就只有这一点。
没能启用以前,提供情报,就是暗桩唯一的任务。
而不可否认的是,许多暗桩提供的情报,确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聂阳提议削减这部分的花销,很可能会得罪在外的暗桩,同时也得罪一部分监察司里的弟兄。
所以就连一开始抱怨花销太大的栾信,这会儿也有些惊讶地看向了聂阳,“削减暗桩的花销?这就有点极端了吧。”
他摇头说道:“夜主说过,这部分的花销必不可少,维系好这些暗桩,本身也是我们的任务。”
聂阳淡淡道:“我自然记得夜主的话,但这段时间司里承受着不小的压力,夜主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他近来也在为银子忧心,这也是事实。”
听到这话,栾信顿时闭嘴不言。
最近这段时间,监察司的一切发展都极为顺利,唯有经费这方面逐渐开始捉襟见肘起来。
“暗桩的花销,不能削减。”
就在这时,黄江却是一锤定音道:“银子的事情,无需你们来操心。”
“老黄,难道你有办法?”栾信心里微动,连忙问道。
“我自然没有办法。”
黄江微微摇头,轻笑道:“但有办法的人,现在已经来了。”
栾信与聂阳闻言,不禁对视一眼。
前者直接说道:“你说大空寺那群和尚?”
若说最近南方十三州有何变化。
除了频发的天地异变之外,恐怕就只有那些不请自来的大空寺和尚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夜主还未曾见过那帮和尚。
好像有意晾着他们一样。
“大空寺确实有能力负担监察司的花销……”聂阳却是比栾信想得更深,沉声道:“可他们为何要帮我们?”
大空寺有没有银子?
答案肯定是必然的。
大离一品宗派,就没有几个是真正缺银子的。
大空寺更是为大离朝廷‘当牛做马’多年,其中拿到了多少好处,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已才知晓。
但不管怎么说,大空寺绝对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户,这一点绝对错不了。
栾信跟着思索了半晌,却很快就放弃思考,摇头说道:“算了老聂,想不明白的事,干脆别去想,何必为难自已。”
聂阳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栾信,随即道:“大空寺的人未必可信。”
早些年监察司还在被‘追杀’之时,大空寺没少参与其中。
那时护国司尚未招揽到太多高手,大空寺甚至还派出五品宗师为其保驾护航。
可以说,许多监察司青衣掌事全都吃过那群和尚的苦头。
聂阳正是其中之一。
对于他的话,栾信倒是点了点头,认同道:“大空寺的和尚平日里满嘴佛法,这些年却也没少替大离办脏活儿,他们是什么德行,大家心里都有数,自然不可信。”
“不过。”
栾信的话锋一转,“皇城那次,大空寺的和尚也帮了一把,虽然只是锦上添花,但他们现在与朝廷的分歧越来越大,迟早会彻底靠向我们这边。”
聂阳摇了摇头,“大空寺有三品坐镇,就算向我们靠拢,也不会是真心实意。倒是妙剑斋那边,近来在北方帮了不少忙。”
“妙剑斋?”
栾信沉吟着道:“北方虽然也有我们的人,但主要还是护国司的势力,妙剑斋帮了我们,也就等于帮了妙剑斋,算不上真正的表态。”
大离北方的天地异动,监察司也有参与协助。
但顶住大部分压力的除了护国司之外,就是以妙剑斋首的一众江湖势力。
随即,栾信又是笑道:“不过妙剑斋确实是自已人。”
一众青衣掌事沉默不语,黄江也坐在那儿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露出笑容。
如今监察司的许多担子全都压在他的身上,但他对此倒是十分享受。
至少现在的监察司,好过当年那死气沉沉的模样。
而就在这时。
黄江抬头看去,就见一只黑色夜使飞入屋内。
落到他面前那张桌上。
夜使歪起头看着黄江,忽然扇动翅膀向前跳了一步。
黄江的笑容逐渐收起,伸手从它脚上取下那只小竹筒,抽出里面的字条,就见上头写着北荒山三个字。
“是夜主的命令?”
栾信见黄江迟迟不语,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
黄江放下字条,抬眼看向众人道:“看来北荒山出事了,准备过去一趟吧。”
在监察司内,对于命令向来只有执行,很少会有质疑。
所以黄江的话,也只是令众人缓缓点头,一句多余的话也没问。
以栾信,聂阳为首,一众青衣掌事握住腰间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