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泥巴应声而碎,鸡毛随着泥巴脱落,香甜之气更甚。用荷叶裹着,景舟将鸡撕作三份,留下一下块,剩下两份给了白狐儿脸和青鸟二人,这才道:“之前不是有叫化徐吗?虽然烤的黑乎乎的,但还能下口。”
随意吃了两口,景舟抱着一坛酒翻身上了绳子,轻声道:“你们俩吃完也早点歇息吧,咱们过了青城山,还得再去趟青州,之后便是转路去东海,这一路可不短。”
白狐脸儿吃的颇为豪迈,一口肉一口酒,只看背影,还以为是哪个方脸大鼻阔口的好汉,就差拍一下桌子,喊上一句“小儿上酒了!”
青鸟则是小口细嚼慢咽,不过却吃的也不慢。
“你方才说这青城山有异兽,很厉害?”若是换成以往,白狐儿脸必然不会多说一句话,只是某人曾说过,这喝酒须得以故事作下酒菜,而她又没有什么故事可言,只好提及到景舟之前说过的话。况且,她也好奇到底是何兽,才会叫这人远远跑一趟。
青鸟抬起头,亦是颇为期待。
景舟闭眼道:“这头异兽唤作虎夔,双脚六足,体型硕大,凶狠无比,遇水不溺如龙,入山称霸为王,实力足以媲美一品高手,这青城王吴大牛皮,口号喊得锣鼓震天,在虎夔面前,屁都不是!即便是他那“主子”,出自吴家剑冢的老婆,也奈何不了这虎夔。”
“只是天道至公,这虎夔占尽天地之造化,虽有雌雄,却往往无法生育,独活五百年而死。且此兽已通灵,往日行踪隐晦,即便是有心想寻,也难以寻得。不过青城山中的这头虎夔,却是得了机缘已有身孕,所以才会从人迹罕至处走出来这青城山觅食。只是这异兽命里有一劫,若是我不出手,分娩之际便是它的死期。此等得天地宠爱的异物,往往身怀气运,死了岂不是可惜?”
除了这虎夔,景舟记得在龙虎山的无底谭,还有一头千年蛟鲵。大鲵修行千年可为蛟,再修千万年可化为龙,乃是灵物,可用灵气滋养气运莲花。这等灵物,说什么也得等他伤势好了后,从那谭子中抓上来。蛟鲵在龙虎山养着是养,扔给姜泥也是养,况且心善连老鼠都给留饭,被蚊子咬了不舍得打蚊子,只是将被子裹得更严些的小泥人,养蛟鲵的本事可不见得比龙虎山放养差。
龙虎山倒是打得好算盘,投靠离阳皇室,借势打压其他各派,一家独大。西楚想要复国,龙虎山必然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只是没了这能滋养气运莲花的蛟鲵,看他龙虎山如何镇住武当山。
白狐儿脸轻笑一声:“这可是你曾说过的‘道友,此物与我有缘?”
青鸟惊讶“啊”了一声,然后细细一琢磨“此物与我有缘”这句话,好像还真有点道理,读书人不是最推崇“先礼后兵”吗?这句话就不知道是出自哪个读书人之口了。
景舟尴尬一笑:“喝酒,喝酒。”
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白狐儿脸“咕都咕都”的灌酒声。
景舟微微睁开眼,朝青鸟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小半只鸡已经差不多快要吃完,约莫猜到了这丫头的心思,他轻声道:“这饭没必要吃的这么快,反正左右无事,难不成你还想着吃完后出去守夜?这附近的小毛贼,出去前刚好被我收拾了一通,此时估计还躺在地上吱吱呀呀呢。”
心事被点破,青鸟一愣,然后轻声“嗯”了一下。
第二日,青鸟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她是一宿未睡,虽说公子说不用守夜,但作为丫鬟,青鸟却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行了,你去车厢里眯会,不然你这样子,公子可不放心你赶车。”景舟将一脸憔悴却神情倔强的青鸟撵进车厢,自己翘着二郎腿坐在前面,也不赶马,任由这老马自己走。这山中清晨的空气,最为清爽,深深吸了一口便感觉心旷神怡,再叼上一根狗尾巴草,俩字:惬意!
老马沿路而行,密林中传来一阵嘈杂声,不一会儿,便有几个面色饥黄的人从密林中催嚷着窜出来,拦在车前。十多号人衣衫褴褛,着草鞋,披头散发,手里提着木棍,和当初徐凤年游离时颇有几分相像。
白狐儿脸忍不住朝前看了一眼,毕竟连件像样兵器都无的毛贼,实属罕见。
青鸟拨开卷帘,刚要下车提枪,却又被景舟按了回去。
这丫头啥都好,可惜就是不懂得疼自己,是个叫人爱怜的人。
“怎么,各位好汉是要打劫?”景舟乐呵呵道了一句。
“李叔,这咋办?是不是遇到扎手的点子了?这公子哥不怕咱们啊,要不要风紧扯呼?”一个浑身污垢的少年上前低声问了一句,毕竟以往碰到这种落单的贵公子哥,小姐夫人的,哪个不是被他们吓得哭爹喊娘?他自认为说的声音低,可不论是落在白狐儿脸耳中,还是景舟耳中,都清晰无比。
那叫李叔的颇为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他们怎么说也是这青城山中几十股山贼中颇为有地位的一股,大当家老孟头更是最早的山大王,连县城里官老爷的第七房小媳妇都抢过,如今碰到一只肥羊不薅点羊毛,山上这一群老小吃什么?
他看了一眼车厢上用一本厚厚的书遮住脸的白衣人,暗暗佩服。这会子还有心情看书的人,这叫那啥来,大概是胆子书里生,听老一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