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九章虽然淡定,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宫里可还太平么?”
其实问的还是宋太后。
宋太后好歹是自己的岳母,若是方九章不问,聂墨是决计不肯说的,将心比心,相信岳父在世,也不会欢迎旁的男人问候宋太后的,即便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好哥们……
聂墨发觉自己又要犯病,连忙将心思转到正事上,“听说陛下出事后,寿安宫就只进不出,容郡王待陛下醒后,请旨去到寿安宫辞行,略坐了不足一刻钟,不过太后娘娘还好。”
方九章点了点头。
他们都明白,宋太后闭宫不出,虽然看着冷血了些,可天家之事,本就无丝毫温情可言,她这样做,皇帝放心,百官也放心,就算将来黎王继位,也不敢拿这种事来说嘴,毕竟谁也不敢保证,黎王就一定不生病不出事……
方九章略有些不自在,抿了唇沉思了片刻说道,“郡主可还好?”自从上次他不肯说早年之事之后,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问起怎生。
聂墨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句还好。他岳母他都不乐意跟人谈起,媳妇儿就更不愿意了。
这种分分钟犯病的节奏着实的令不熟悉的人摸不清头脑,起码方九章就以为聂墨这还是在恼恨他之前没有告知俞虹生死因实情的事呢。
两个人之间安静了下来,还是方夫人打发人来上茶,才又重新说话。
聂墨道,“我来的早,耽误大人用早饭了。这样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来府上说话。”
方九章微微颔首,说了句宽慰的话,“事在人为,一旦做好了决定,就不要想太多了……”纵然聂墨足够优秀,他也只是一个人,具体的还要看容郡王有没有那个魄力跟造化。
这些事聂墨自然清楚,只是事情若是只涉及自己也还罢了,关连上怎生
他就有点不大淡定,只觉得胸口中有层戾气越积越重。
可见有些事,明白归明白,可这心里的想法么,还是因人而异的。
京城的局势云谲波诡的,大家都是走一步看三步,聂墨相信就算黎王,也不敢说自己有十成十的把握能成事,否则局面就不会这么焦灼,皇帝更不会醒来了。
聂墨刚走,方挽就从后头匆匆的跑到前头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篮子。
方九章心中一动,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给怎生姐姐准备的咸鸭蛋啊,上次她说她们府上腌得鸭蛋太咸,黄蛋里也没有油,我想送给她一些的嘛!聂通判怎么走的这么快!”有些抱怨的跺了跺脚。
“小机灵,消息倒是还算灵通。聂通判过来,是不是你娘告诉你的?”
方挽不知道方九章这是故意探她的话,没在意的说道,“是哥哥说的啊!他还说聂通判看着很健壮结实,其实是绣花枕头……”把自家大哥卖了个干净,堪称坑哥小能手。
方九章打发人将鸭蛋送到聂府,回头就对方夫人说道,“儿子的婚事咱们也该好好上上心了。”
方夫人早年是见过俞虹生的,说实在的要不是自己当初已经嫁人……,这次见了怎生,不管怎么说,好感还是有很多的,“可惜怎生要养胎,否则约了她出来,一起说说话,见见人倒是自在。”
方九章就咳嗽了一声,然后快速的掩饰着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聂璟允是一只醋坛子,恨不得把怎生藏到家里谁也不给看。其他妇人怀孕,也没见过他们这么小心的。”
“话不能这么说,这头一胎小心些总是好的……”夫妻俩渐渐把话题岔开了。
聂墨从方府出来则去了衙门。
通判不如知州忙,还有监督知州的职责,不过他这个通判是宋太后
当日安排的,济州又是散州,靠山强横,官位也算不上多么重要,因此事务倒是不多,就是春种也得出了正月,等天气暖和,河水的冰化了才行。
师先生正常就住在衙门后头的一所小宅子里头,有些能替聂墨办了的事,他干脆就做主,聂墨有钱,又不小气,去了衙门,不管是差役们还是底下的官员,都客客气气的,不像在翰林院,就因为皇帝提拔了他,好多翰林私底下都敢给他小鞋穿。
其实人与人交往,就算是朋友,也少不了利益关联,所以他才愈发的珍惜当日怎生的救命之恩。
他现在也会水了,可若是碰到一个落水者,他会不会毫不犹豫的上前去救人呢?
他不会,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那人是敌是友,是亲是故,他能不能不靠旁人帮助就将人救上来,万一他没救到人反把自己搭进去,自己死了也还罢了,留下怎生跟孩子怎么办?
你看,他那些不能参加科举的日子里头,就是这么多的想法,且都是灰暗的绝望的。
可一旦自己成了毫无自救能力的落水者那就不一样了。
落水的成了自己,你会不会想那救人的是敌是友,是亲是故,能不能把自己救上来?不会。
那时候,就算岸上有头老虎在等着,也愿意上岸。
有同僚约他,“大人上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空大家一起坐下了好好叙叙话,这里的清风楼还算干净雅致……”
聂墨露出一个得体的笑,“见谅见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