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皇宫走出来的,只知道出宫门时,一匹黑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上的宁骁脸色灰白。
待远远瞧见她,宁骁的脸色一松,翻身下马朝她冲来。
紧紧扶着她的萧一白立刻松手,将她送到宁骁怀里。
宁骁拦腰将她抱起,嘴唇抿出一个阴冷的弧度,看了萧一白一眼,低低说了声谢谢。
在进马车时,顾闻忽然转头,高大的宫门下,夕阳将萧一白的影子拉的老长,有几分萧瑟。
他静静立在宫门下,静静看着她被宁骁抱进马车里,车帘落下,隔绝了一切。
顾闻在发抖,尽管宁骁抱的她很紧,尽管并不冷,她依旧在发抖。
宁骁铁青着脸色始终不发一言,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手掌下的温度灼热。
回到府里,宁骁轻轻脱去她的衣裳,亲手替她松了发,将她放在浴桶里,用皂角轻轻搓洗她的头发,不知洗了几遍也不知换了几遍水,那难闻的火油味道终于消散。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宁骁低声询问。
顾闻摇头,“没有。”
沉默片刻,宁骁拿了大大的澡巾将她包裹,擦干水渍放在床上,温柔的给她盖上被子,正欲转身时,
衣袖被人轻轻抓住。
“陪我会儿好不好?”顾闻语气轻轻,眼神依旧明亮,眼底一片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惊吓到。
宁骁立刻回身在床沿坐下,柔声道:“我只是去给你拿面膏。”
这样解释了一遍,宁骁高声喊了春桃。
“把夫人的面膏拿过来。”
脚步声轻响,春桃低着头将顾闻的面膏送上来,而后又轻手轻脚的退下。
宁骁亲手给她擦了面膏,然后也脱了衣裳在身侧躺下,轻轻拥她在怀里,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
“睡吧。”
顾闻安心的闭上眼,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知道怀里的人完全睡熟,宁骁才轻手轻脚的站起来,拿了自己的枕头放在顾闻身侧,又安静的在旁边看了看,直到确定她不会醒才离开。
出得寝殿,他唤了跟在顾闻身边的阿影,让他将长乐宫发生的事情具体说一遍。
阿影跟在宁骁身后,十分清晰明了的将事情叙述一遍,带他说完,宁骁的脸早已冰冷如霜。
稔冬青么?呵……很好,你会为你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
大步出了王府,翻身上马直接往皇宫而去,到了宫里宁骁没有去找太后兴师问罪
,而是去了皇上跟前。
看着面前一身暴戾的弟弟,泰和帝一脸无奈。
对于早上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心中也不禁怪母后太过分。
明知这个幺弟的性格,也明知那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却偏要去动这根逆鳞。
其实他也多少能理解幺弟的心情,自己正爱的火热的女人,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甚至许下许多甜蜜的誓言。
可是却被母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脸。
正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幺弟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自己爱的心肝似的女人被这样的羞辱,心里只会更加怜惜更加爱进骨子里。
其实他早就和母后说过,让她老人家不要管这些事情,他想宝贝谁都让他去,你不理他热火总有熄灭的一天。
然而你一再吹风,那火只会越烧越旺,永不枯竭。
“怎么了?”
沉吟许久,泰和帝皱眉询问。
宁骁抬头直视自己这位至高无上的皇兄,难得的忍住了自己的脾气。
“皇兄,当初是你说只要臣弟灭了南疆的寇匪就将闻闻赐婚给臣弟做王妃的,可是等臣弟回来你们却将闻闻赐给了九哥,你可是至高无上的皇上,怎么可以不讲信用?”
泰和
帝有些意外,他在意外自己这个幺弟竟然知道讲理了,真是不简单啊,心里不禁有些欣慰。
“当初确实是皇兄答应了,赐婚的事情不管过程如何,也确实是皇兄对不起你,所以你抢亲的事情皇兄并未给你惩罚,反而让你如愿以偿的去边疆领兵打仗,不是吗?”
泰和帝十分不要脸的诡辩,说的是一脸正气。
“皇兄越来越狡猾了,以前是你教臣弟做人的道理,现在你自己倒是忘的一干二净了。”
张禄德不禁擦了一把额角的汗,这个睿王性格真是一点没改,还是像以前那样不知轻重,现在竟然敢责备不讲道理,敢这样责备圣上还不掉脑袋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了。
泰和帝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之色,顿了顿道:“那你想怎样?去找母后问理?”
见宁骁不说话,泰和帝的脸色越发严肃。
“不管母后做了什么,那都是为你好,现在那个女子不是没有事情么,你先回去,等会儿朕回去母后跟前说一说,让她老人家别再找她麻烦就是了。”
泰和帝一副和事老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说,抬头见宁骁依旧板着脸一副傲娇模样,泰和帝心里也有些生气了。
“啪
!”
泰和帝重重拍在几案上,脸色沉下来,久居上位的龙威立刻显现出来,将一旁的张禄德吓的腿一软,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