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沿着南疆以东搜寻过,今天她开始往西寻找,路上只要看到和雾引草相似的草便要摘了收起来。
等到早上太阳出来时,她摘了满满一箩筐的草。
回去给大夫看,大夫摇头,“全都不是。”
顾闻腿一软,感觉身上的力气被抽干了。
房间里,宁骁的脸色比之前苍白了许多,人也瘦了一圈,看着似乎精神抖擞,其实整个人虚的厉害。
昨晚他又硬生生疼了一夜。
看着在自己身边躺下的女人,宁骁诧异,问道:“你不会你是想在我死之前献身给我吧?”
“你要不要?”顾闻似真似假的望着他。
宁骁抿唇,长眉紧蹙,细长的眼里闪过一丝严肃之色。
“我不要你做寡妇,若我真的死了你就去找萧一白,那小子虽然有些虚伪,但我感觉他真心喜欢你的。”
这话有些像在交代遗言。
顾闻不喜欢听。
“做你的寡妇,我愿意!”
说着便翻身压上他,嘴巴没有章法的在他身上乱啃。
宁骁舍不得推开,用力将她抱紧,深深嗅了她发间的清香,之后放开,将身上捣乱的女人摁回去,低声开口。
“睡吧,别闹了。”
顾闻缩进被子里埋下头,
传出的声音闷闷的。
“宁骁,我不要你死。”
他眼神一柔,轻轻顺着她的发丝,低声承诺,“我不会死。”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宁骁已经开始疼了。
那么大的个子窝在床上,无助的蜷缩着。
她从背后拥住他,沉默不语。
今天是最后一天,若是再找不到雾引草……
顾闻抿着唇趴在黑暗里搜寻。
一株一株,都要仔细辨认,反复辨认。
这一次她足足摘了三箩筐。
大夫将倒在地上的各种草一一辨认,动作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带着让人焦躁的淡定。
当最后一株草落在大夫手中时,顾闻的手心冰凉。
她哑着嗓子问:“没有吗?”
大夫认真将手里的草碾了几下,而后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点头。
“这根就是。”
惊喜来的太突然,顾闻有些不确定的追问了一遍,直到看到大夫点头,她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我制出解药最少要三个时辰,王爷的毒已经进了心肺,不知道能不能撑到……”
顾闻猛的拍了桌子,“哪儿那么多废话,你加紧制解药就行了!”
大夫吓的胡子一抖,拿着雾引草制
解药,顾闻则去了宁骁的房间。
不过一夜的时间,他又瘦了一大圈,眼睛大大的睁着,没有一丝萎靡,可眉宇间却全是倦容。
无声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雾引草已经找到了,你再忍一忍。”
宁骁憔悴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望着她道:“好。”
顾闻咬唇,眼泪止不住的落。
后脑按上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摁进他怀里,语气温柔。
“别哭,我能忍。”
死死咬住嘴里的肉,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埋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时间缓缓流逝,顾闻清楚的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力量越来越小。
而隔壁却没有任何动静。
终于,背上的手无声滑落。
顾闻猛的拉过他的手用力咬下去,一排牙印深深陷进他的肉里。
“疼……”
低弱的呼痛声从干枯紧闭的唇间溢出。
顾闻的心落下来。
“再等等,快了。”
“好。”
“吱呀。”
门开了,长林喜出望外的跑进来。
“解药制好了,解药制好了!”
顾闻狂喜,站起来接过他手中的药碗,转头喂给宁骁喝。
可一回头才发现,宁骁双眼
紧闭,任她如何呼唤偶没有反应。
“灌下去,快给他灌下去!”慢郎中第一次着急,冲着顾闻大喊。
顾闻仰头将碗里的药倒进嘴里,贴上宁骁的唇,用力撬开他的牙齿,将药输进去。
“还是没反应,怎么还是没反应。”
她手脚直发抖,语无伦次的问大夫。
大夫过来诊脉一番,眉头轻蹙,“等等吧,若是明早能醒来,那就是好了,若是醒不来……”
顾闻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幸得冬梅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
明明只有几个时辰,可顾闻却觉得过去了千年。
她坐在床边,不敢眨眼,她害怕自己一眨眼床上的人就变成烟飘走。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子照进来时,床上双眼紧闭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眼珠转动一圈,最后落在趴在自己胸口的女人身上。
苍白憔悴的脸色,梦里也紧紧皱着的眉头,还有脸上未干的泪渍……
宁骁薄唇微勾,不知想到什么,起身的动作顿住,而后又躺回去,静静看着顾闻熟睡的侧脸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