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亭子里如众星捧月的沈夫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嘴角挂了一抹讥笑,眼中满是轻视的神色。
跟在沈夫人身边待客沈澜也发现了动静,她撇开身边环绕的小姐贵妇们,走到顾闻身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顾闻动动唇将要说话,汪明月便抢先一步,大声叫道:“沈小姐,这个贱女也太不懂礼数了!竟然将一杯热茶泼在了我的衣服上!你一定要罚她,狠狠的罚!”
顾闻迎着汪明月怨恨的目光,面容淡定。
两人对面而立,一个淡定从容,似春风和煦。
一个满面怒容,似炸毛的公鸡。
这样一瞧,不知道的,定以为顾闻是官家贵女,而卑贱的商女则是对面那只炸毛的公鸡呢。
那些身份高贵的贵妇贵女们,都一脸兴味的看着这边,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既是笑顾闻的轻贱粗鄙,又在笑汪明月的蛮横无理。
听着汪明月愤怒的指控,沈澜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汪小姐,我看你脖子都烫红了,先去换件衣裳吧。”沈澜的声音温婉柔和,不高不低,让人如沐春风。
汪明月不依,推开过来搀她的丫鬟,愤怒道:“沈
小姐,不会因为她是你朋友你就要袒护她吧?要知道,我也是你们沈家请来的客人!”
汪明月的声音又尖又细,哪儿有官家小姐该有的礼仪端庄。
顾闻静静立在那儿,低垂着眼,阴影中的脸上,挂着一个讥讽的笑。
众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此情此景,大家不难猜测,她这是‘难堪屈辱’的表现。
沈澜也这样以为。
那请帖是沈澜主动下的,而现在,自己的好朋友在自己的地方却受到这样的待遇,沈澜心里自然不好受。
她怜惜顾闻的委屈,不忿汪明月的蛮横,更生气这个汪明月不给她面子!
沈澜缩在袖子里的手握紧,面上表情冷了几分,压低了声音对面前跋扈的汪明月道:“汪小姐,我有眼睛,刚刚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的清清楚楚,你要是不想闹起来太难看的话就继续闹下去,我沈澜奉陪到底!”
沈澜说这番话时,脸上的表情依旧端庄娴静,声音沉着有力。
汪明月一愣,愤怒的大脑迟缓的转了转,才想起来。
沈澜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而她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虽都是官阶一品,但沈尚书还有个国舅的身份,再来户
部尚书实权比吏部要大。
所以两家比起来,自然是沈家尊贵不止一点半点。
她敢随意轻视辱骂顾闻这个商贾女,却不敢随意惹怒沈澜这个一品官员家的千金。
若是把沈家惹怒了,那她汪家女眷在京里的贵妇圈里就没了立足之地。
要是在在圈里没了立足之地,那她就难说上一门好的亲事。
所以,得罪沈澜是万万不能的!
汪明月的脑子里转过这些念头也只用了一息的时间。
她收敛了脸上的怒火,转脸看向顾闻,声音冰冷森寒,“顾闻,你给我等着!”说罢搀着自己的丫鬟下去换衣服去了。
一旁看笑话的贵妇贵女们,就只见到沈澜温温柔柔说了一番话之后,那汪明月就蔫了,服了软。
大家眼中都透出欣赏之色,都道这沈家小姐沉稳端庄有魄力,看向沈夫人时也是满脸的羡慕,三三两两的靠过去拍马屁。
沈夫人听着大家的赞美,心底乐开了花儿,但面儿上还是一派谦和。
沈夫人虽然看不惯沈澜为顾闻那个贱丫头说话,但却很乐意让沈澜的优秀让外人看见。
也是经过这晚,沈尚书家的千金端庄大气的形象传了出
去,汪御史家的千金刁蛮任性的形象也传了出去。
而顾闻这个事件的主角,却被人遗忘在尘埃里,人们连提都不屑提起。
当然,这都是后话。
等汪明月走后,沈澜低头,就看到顾闻素色的裙摆上溅上了几滴褐色的茶水。
“哎呀,你衣服脏了,去我屋里换换吧。”
顾闻抬头,脸上拉出个感激的笑容,“谢谢。”
沈澜就拉了她的手,挽着她往自己的院子走。
看着沈澜挽着顾闻离开,沈夫人刚还满面笑容的脸,瞬间沉了一沉。
坐在沈夫人身边的是兴国公府的国公夫人杜氏,和沈夫人是表亲。
此刻见沈夫人变脸,便挑着三角眼一脸刻薄的说道:“那个叫顾闻的贱女倒是挺能装,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瞧着,心机深的很,要叫澜澜小心点,当心让她当垫脚石踩了却不自知!”
沈夫人闻言脸色就又沉了几分,语气带着薄怒,“澜儿心思聪慧,又岂会让那种商贾贱女利用了。”
杜氏一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改口,“我不是说澜澜蠢的意思,而是那些商贾之家唯利是图,狡猾奸诈,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好了!”沈夫人忍无可忍,轻斥出口。
杜氏立马闭嘴,脸上有些委屈之色。
周围的贵妇见状都忍着笑。
这杜氏的马屁是拍在马蹄子上了。
这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