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浑身裹挟着水汽,禁欲的俊秀脸庞瞧着比陶卿夏还要白上几分。
他徐徐上前,抬手握剑间衣袖顺势滑落,露出腕骨和小臂,清冷不可侵犯的疏离气场全开,步伐沉重有力。
锐剑出鞘,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线,截断如泉的月水,直指跌倒在地僵住身子的女郎。
淡粉色的薄唇轻启,声调寡淡清冷:“妖?”
凑近看,陶卿夏才得以在雾中看清他不似凡人般的冷峻容颜。
视线划过他系在脸上,遮挡住双眼的素色绸带,陶卿夏眉梢轻佻。
瞎子捉妖师?没搞错吧?
陶卿夏眼底闪过一抹狐疑,怀疑面前的男人多半是装的,遮住眼睛主要是为了装x用。
果不其然,他动作飞速地甩刀飞出。
衣袖翩翩,鹅黄的丝带擦过陆以容的脸颊,被他挥刀砍断。
陶卿夏暗中蓄力,运转妖丹妖力,拇指抵住中指,双手在胸前画圈,猛地推出。
脚尖轻盈点地,笔直双腿步步生莲,衣襟飘动间,璀璨灿黄的法术从她四周凝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陆以容。
琥珀色的竖瞳从陶卿夏黝黑的圆瞳中一晃而过。
“不是我说,我又不是故意闯进来的,一言不合就开打,捉妖师基本的素养也没了?”
“捉妖师一不杀功德傍身,二不抓弱小无能力杀人的小妖,看清你姑奶奶我满身的功德之光!”
泛着冷光的寒剑划破夜空,冷冽的破风声簌簌作响,那剑越舞越快,宛若蓄势待发的银龙,盘绕在面容清冷的男人周身,上下翻转。
捉妖师身上的威压对妖有压制,陶卿夏体内的妖力被压制进匣子里,憋屈地放出杀招又不得不狼狈闪躲。
听到她失声大喊,陆以容那对锋眉打结成团,淡淡道:“聒噪。”
聒噪聒噪!他丫的有种一辈子不说话!
陶卿夏恨恨咬紧牙关。
随之而来的,是更为迅猛的攻击。
凑近她身旁,陆以容手腕一翻,削铁如泥的寒剑打着旋击向被困在原地挣扎的小花妖。
“嗯?”他嘴角微动,低声疑惑出声:“你身上,怎么有方璇门的追杀法印?”
同时,藏匿在衣裳下的胸口处翻涌上炽热的疼,密密麻麻却足以让陆以容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没察觉到面前男人开始变得古怪,陶卿夏闻言扬起下巴,也不同身上银龙捆妖绳作斗争了,盯着男人寡淡的表情,理直气壮:“把姑奶奶放出来,姑奶奶就告诉你。”
很像
陆以容抿紧唇瓣,清冷严峻的面孔下遮掩住森然彻骨的情感,他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明明把眼睛遮住了,可陶卿夏还是隐隐觉得他在凝视自己,而且有说不出的复杂。
“……”
“罢了”,陆以容侧过身哑声叹气,手指轻动,衣袖中的黄符化作流光,眨眼没进捆妖绳内。
身上的禁制消失了,陶卿夏眨眨眼,没想到居然还真有捉妖师听妖的话。
“难不成你和方璇门的那群疯子有仇?也不应该啊,天下多数捉妖师都出自方璇门,你这类倒是少见。”
身旁娇俏的莲花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陆以容停下脚步,偏过头,循着花香的深浅浓淡大致摸索到她的位置。
下颌收紧,他淡淡启唇:“别再跟着我,雾阵已解,直接出去便是。”
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蜷缩,可真实所想只有陆以容一人清楚,他知道她的性子,这么说,也不过为了
说罢,便不理会身旁小妖,兀自向前,一浅一深地走着。
陶卿夏在原地盯着男人高大的背影,转悠眼珠,狡黠一笑,忙不得招手呼喊着:“等等我等等我。”
那身影顿住一瞬,遂即脚步加快了些许。
背对着小花妖的男人嘴角微翘,噙着一抹得逞的笑。
“好人做到底吧,我被你仇人追杀,好容易躲进来,又被你不分青红皂白地追着打,肩膀上的伤口又撕裂了。”
“你叫什么?你们有句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什么我们不能联手?”
“……”
似乎被她吵得难受,男人紧抿唇瓣,微微拧眉,淡淡吐出几个字:“安静些。”
瞧他没有赶自己,陶卿夏嘴唇翕动,还是依言闭嘴。
跟在陆以容身后左瞧右看,穿过狭窄的隧道,陶卿夏瑟缩脖子,狐疑的视线时不时擦过不远处男人的脊背上。
复行数百步,才豁然开朗。
此时风起,满天的桃花随风飘扬,落在两人的肩头。
“我说!你他娘的是个捉妖师!这又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给我翻出来的小妖怪,不知道小爷这里已经收不下妖了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吊儿郎当的腔调转了几转,陶卿夏眼神一凛,猛地抬手向自己身侧打去。
法术在半路撞上一面无形的墙,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听起来有几分意外。
“嘿你这小妖,这么机灵?”
瞧着乔南北没在小花妖手里讨着好,陆以容莫名骄傲,嘴角微动,声调清冷:“乔南北,你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