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虞抿唇接过,加粗的黑体大字映入眼帘,她瞳孔骤缩,捏住纸角的手指用力过猛而发白。
眼眶一紧,祈虞忍住流泪的冲动,故作镇定地问:“让我转校就好,为什么要安排出国手续?”
“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不能接受祈虞对自己决定的反抗,祈母眼底划过狠戾,扬手重重打在祈虞脸上。
冷眼旁观祈虞捂着脸颊跪坐在地上,祈母面露愠色,转动发麻的手腕。
抬脚踩在少女的心窝上,祈母扬起嘲讽的笑:“祈虞,你没有权力与我唱反调,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随时可以收回。”
似乎怕祈虞还会像之前那样跑去老宅,拿出老爷子和老夫人压她,祈母用把祈虞从头到脚绑起来,发泄般不留情踢了几脚,喘着粗气命人把她丢进阁楼。
“没我的命令,不准给她任何通信电子工具,叫家庭医生来给她处理伤口。”
又被关进小阁楼,扎进膝盖和小腿肚里的瓷片被家庭医生不打麻药硬生生取出,祈虞疼昏过去又被强行唤醒,贝齿把下唇咬得血肉模糊。
人如潮水般离去,独留浑身痉挛不止的祈虞瘫软地趴在地上。
她啜泣许久,眼睛红肿得似两颗熟透的核桃,眼前模糊一片,观不清自己是死是活。
长满霉菌的天花板,隐隐约约浮现耿澈高大的身影,过往的美好如影片般在她眼前飞速流逝。
清澈的眼眸黯淡下来,祈虞知道她没能力反抗祈母,手机等通讯工具摸也摸不到,只希望耿澈那边,祈母不会找麻烦。
每日祈虞只能吃一顿午饭,早与晚都饮水充饥。
今天送餐的是个面生的,祈虞转悠麻木的眼球,猛地扑到她脚边,小梅被吓得捂住嘴,放下餐盘想要去扶祈虞。
她是舅母推荐进来的,舅母今天身体不舒服,就命她上来给祈虞送饭。
嘴里嘀咕正经大小姐谁会住在阁楼里,刚推门眼前就一花,恍惚间有个人影扑向她。
小梅没见过这么狼狈的人,长发成结散落不堪,几缕发丝粘在脸上,遮挡住了她疲惫而迷茫的双眼。
“祈小姐?您这是?”
小梅力气很大,撑住步伐凌乱的祈虞,嘴角抽搐地扫过许久未清扫的木床和发霉的薄毯,唇瓣翕张,却也没多问。
主人家的事少操心,她也不想引火上身。
“求求你求你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好不好?”
昔日翩翩少女屈膝就要跪下去,又被吓到的小梅忙不迭搀扶住。
她指尖灰扑扑的,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陷入泥潭中,双脚在泥泞中艰难跋涉,哀求的态度近乎卑微,小梅有些同情她。
“好好好,你先站起来,我把手机给你。”
得到小梅的答应,祈虞再三道谢,险些又要落泪。
颤抖着手指,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祈虞满眼希冀地祈求耿澈能接通电话。
“嘟——”
几秒钟后,电话被那头的人挂断。
小梅尴尬地守在门前,替祈虞看着点上来的人。
祈虞不信邪,又一次拨了过去,这次对面的手机竟直接关机了。
担心耿澈可能出事了,可祈虞又没法从这里跑出去,她暗暗瞧了眼垂头抠手指的小梅,歇了逃跑的心。
心有余而力不足,祈虞每天焦急地等待,心脏被放在火上烘烤。
才短短几天,被耿澈养得肉乎乎的脸蛋瘪了下去,衬得那双眼睛大如铜铃。
如皮包骨似的,风轻轻一吹,祈虞整个人就随风飘向远方。
昏昏沉沉间,小阁楼的门被打开,惊醒的祈虞抬头看去,就见祈母和祈父一脸嫌恶地站在门口。
从屋内飘出的味道令人作呕,两人也不想踏进脏兮兮的房间里。
喝令佣人把祈虞架出来,祈父精明的眸子骤然深邃。
价格不菲的皮鞋狠狠蹂躏踩向祈虞的手背,听到她微弱的闷哼,祈父才舒口气。
“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去国外好好待着,别给我在这里丢人现眼!”
祈父冷哼一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祈母抬手在鼻间扇动,闷声让人把祈虞收拾整齐。
冰冷的水从头淋到脚,佣人也是会看眼色的,知道祈虞在这个家里不算什么,也不会上前讨好她。
祈虞已经习惯了,她想着耿澈的事,也就没注意到给自己收拾整理物件包裹的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外套里塞进一张纸条。
夜晚,飞往a国的飞机在机场缓缓滑行起飞。
与此同时,祈虞的退学手续办理成功,高一九班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坐在飞机上,祈虞摩挲着祈母买给她的手机,偷偷抹了把泪。
进机场前,她欣喜地幻想飞机落地后,能给耿澈打电话。
祈母的话彻底让她希望破灭:“祈虞,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有祈、虞两家在一天,你就休想联系到他。”
“好好在国外学习,别再惹是生非,我会时刻盯着你的。”
目送祈母离开,祈虞定定神,稳住慌乱的心神,飞速拨出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