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想到刚拍一下,怀里的小人突然疼得闷哼一声,浑身战栗,眼泪又落了下来。
这下耿澈一点也不敢动了,僵在原地,须臾才小心翼翼地轻柔搭在她腰间。
“后背受伤了?”看不出什么,耿澈只能靠猜,却见祈虞只摇头,掩唇纠结地皱巴着脸蛋。
她此刻看起来很憔悴,精神萎靡不振。
知道她心情不好,胃还不舒服,耿澈思索片刻,决定先带她去医务室吃点药,再买些热食填饱肚子。
祈虞没拒绝,她现在只想黏着耿澈,尽管她知道场合不对,时间不对,但她就是害怕。
害怕一睁眼自己还在那狭窄局促的小阁楼,拼命呼喊,哀声请求,谁也不会来打开那扇门。
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耿澈握紧她的手更加用力。
掌心相贴,暖心的温度渡到祈虞身上,她紧紧回握,即使手背疼得厉害也不愿松开。
医务室内,祈虞吃了药,怀里揣着耿澈买来的热奶和温热的饭团,手里捧着热水小口抿着。
耿澈刚要说些什么,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精准地瞧见祈虞手背上大片的青紫色淤痕。
她的小手纤细白嫩,猛地一看便觉可怖,耿澈握紧拳头,掩下眸底腾升的火花,佯装若无其事地握住她的手腕,问她。
祈虞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拉住,躲避不及的她垂下眼睑,正想着怎么开口,就听耿澈叹了口气。
“小宝很疼吧”,他满眼的怜爱与心疼呼之欲出,捧起祈虞的小手凑到嘴边,给她轻柔地呼了口气,“不说也没关系。”
他迟早会等到祈虞主动开口的那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等放学去我家里陪我写会作业,好吗?”
祈虞的要求,耿澈有求必应。反正他也是一个人在外租房住。
盯着祈虞一口口秀气地吃完饭团,耿澈捏住湿巾替她细细擦拭唇角,这才放人回去。
一下午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课上,祈虞坐直身板,没坚持几秒就忍不住弓腰。
索性她直接趴在桌上,任课老师瞧着她脸色不好,也没多说什么,随她去了。
放学的时候,气温更低了,耿澈把自己常备在书包里的围巾拿出来,细心圈在祈虞脖颈上。
目光晦暗地从她耳后根淡淡的血痕擦过,耿澈握紧拳头又松开,脸上皮笑肉不笑。
祈虞勾唇被他臭臭的脸色逗笑,明晃晃的小梨涡看得耿澈又急又气,却也舍不得逼迫她说。
“耿澈”,祈虞坐在沙发上,俯身搂住半跪在她面前,红着眼尾掉金豆豆的男生,“没关系的。”
有他在,有他对她的心疼,那些一切都过去了。
耿澈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的真相会这么骇人听闻。
虎毒还不食子,祈虞是他捧在手心里的挚宝,他都舍不得吼她一句,亲生母亲的祈母居然会对她拳打脚踢。
祈虞有些无奈地被耿澈扑倒在沙发上,颈窝处湿哒哒的,他像某个毛茸茸的小动物,边哭边蹭。
“我会逃离这个家”,祈虞捧起男生哭红的脸颊,凑上前吻过他的眼尾、鼻尖、唇瓣,“耿澈,我只有你了。”
那个不能被称作家的牢笼,困住了小时候的祈虞,但困不住向往自由的小鸟。
被折断的羽翼,在名为耿澈的爱意中逐渐丰满血肉,重新野蛮生长出茂盛强健的羽毛,一展风采。
“我会永远爱你的,祈虞。”
口头誓言固然轻如鸿毛,但那一刻,祈虞是愿意相信的。
……
期末考试过后,即使再怎么不情愿,祈虞还是要回到老宅那边,遵循父母的命令,三天两头的跑。
陪着祈老爷子静静地下棋,压制住任何鲜活的生机,装作内敛地有板有眼。
脸上陪着笑,祈虞跪坐在虞老妇人身侧,僵硬着笑脸应付那些老妇人的七嘴八舌。
好在每晚祈虞都会与耿澈视频通话,他很有耐心地听她娇里娇气地抱怨,语气温柔地哄她。
那是祈虞最开心,也最放松的时候。
新年的号角一日日吹拉弹唱,年味越来越重,大街小巷关店的越来越多。
除夕夜,祈虞坐在餐桌前,祈父祈母做做面子,从国外赶来,为了和女儿一起吃多团圆饭。
何其讽刺,祈虞垂下眸子,浓密的鸦青色长睫遮挡住她眼底的神色。
“祈虞”,等祈父先一步回了书房,祈母典雅地折起手帕,笑意不达眼底,“我最近听到了些流言蜚语。”
闻言,祈虞心里咯噔一下,沉住心疑惑地抬起头。
祈母勾唇一笑,端得是慈母作态:“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已有判断,我可不想听到什么不乖、不懂事、早恋等词贴在你身上。”
不理会祈虞的反应,祈母笑着起身,款款离开。
“啪!”
刀叉从手中脱落,与白瓷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祈虞也没了吃饭的欲望,胃口全无地匆匆上了楼。
关上房门,顺道落锁,祈虞也不敢语音通话,只得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敲打。
【祈小鱼】耿澈,我妈妈发现我俩之间的事了
那头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