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精锐多出北地。北地十三郡,自古便民风剽悍。因此,在北地,殿下不用担心兵源问题。”
“眼下需要考虑的是,要如何才能让大家心甘情愿的投军。我想这一点,殿下应该早就想到了。”
说着,毛错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姚腾。
姚腾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他这几天的布置,确实如毛错所说。
“殿下所为,相比较暴景确实能大大提高百姓们投军的热情。不过私以为,还不够。”
姚腾站起身来,亲自给毛错倒了一杯茶。
毛错说了一声谢,端起接着道。
“目前的义军在招兵一事上,有着一个致命问题。”
“哦,先生试言之。”
“就如同殿下所说,朝廷腐坏,上到天子王公。下到太守县令。哪怕衙门口一个小小的衙役,都仗着权柄大肆欺压百姓,搜刮油水。”
“百姓们早已经对朝廷,不,应该说对军队失去了信心。因此,即便殿下广施恩义,但百姓们心已死,又如何肯投军呢?”
鲁弼不服气的嚷嚷:“那狗朝廷就没像我家太子这样给百姓们发放过钱粮。怎么他们就能招来兵了。”
“因为暴景会强拉壮丁,敢有反抗者,满门抄斩。这一点,殿下能做到么?”
鲁弼不吭声了。
“在北地若想招兵,只有恩义是不够的。还需信用。让百姓相信义军是真的来改变他们的。让百姓们知道,义军是真的言出必诺的。不然,再好的政策,百姓们不相信,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说到这里,毛错顿了顿,问道:“殿下这几日招来了几个兵?”
姚腾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先生既然发现问题所在,想来应该有解决办法吧?”
毛错点头:“若想招兵,需先取信于民。错有上中下三策。”
姚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嘛,你们谋士都喜欢玩这一套的么。
带着无语,他开口询问:“请问上策是?”
“朔州地处偏僻,历来不受边军重视。便是南下的柔然在这里也不多停留。因此,此地山贼匪徒横行。”
“他们多与当地县官勾结,祸害乡里。若殿下肯带兵征讨,自然可让百姓看到义军的决心。”
鲁弼听了眼前一亮,之前大家还没举义时,村里就时常受到山贼的侵扰。
好一点的,只是抢走你的粮食。但更多时候,山贼们都是烧杀抢掠一块来,男的砍头,女的带到山上为肉马。
当地县官别说管了,往往山贼过后,他们还会派出官兵衙役继续搜刮一通。
“太子殿下,剿匪可以,那些山贼别提多可恨了!”
鲁弼激动道。
毛错也笑:“没错,剿匪一来可以取信于民,二来可以获得他们积攒的钱粮军械。三来,则是可以练兵。”
姚腾没有说话,他倒不是不心动,但问题在于,义军刚入朔州,手下兵力严重不足。
若是剿匪,带多少人合适?
带的多了,朔州出问题怎么办?
带的少了,又拿不下山贼。
更何况,梁师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率军前来了,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在剿匪身上。
“先生上策确实高明。不过,暴景征讨兵马不知何时就到。此计并不妥帖。敢问先生中策。”
毛错似乎早就想到了:“中策只需一箱钱,一些重物。”
姚腾:“怎么说。”
“殿下只需让人在热闹处张贴告示,若有人将重物送达北城门军需处,可得钱一千。”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论是谁完成此事,只要殿下当众发下赏钱,百姓们自然会看到,从而,也相信了殿下的信用。如此一来,又何愁招不来兵呢?”
姚腾闻言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商鞅南门立木的故事么?
想到此,他就忍不住问:“先生也知道南门立木的典故?”
毛错有些懵:“什么南门立木?”
姚腾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是,这个世界的历史没有商鞅变法,甚至连秦这个朝代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有南门立木的故事呢?
不过话说回来,毛错的想法能与暗合商鞅,也足以证明他的本事了。
看来古之智者,大多不谋而合啊。
“至于下策,那就只有慢慢的发展,用行动让百姓们相信殿下了。”毛错惋惜说道。
姚腾大手一挥:“先生上策太仓促,下策太缓。中策可行。只不过,若是采用中策。钱粮军械…”
毛错微微一笑:“朔州有粮商二十家,他们一直都是崔公祖用来敛财的帮手。”
“崔公祖被擒,这些人惶惶不可终日。若殿下放出消息,让这些粮商以钱粮军械换取离开朔州的条件的话。那么我想,这些粮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凑齐殿下满意的数目。”
“最重要的是,他们离开朔州。殿下也少了几分担忧。毕竟卧榻之侧,总是无人方才睡的踏实。”
姚腾端起茶杯低头暗想,若是按照毛错所说,问题确实迎刃而解。
但关键在于,姚腾却不想放粮商们离开。
他未来的计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