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周郁川珠玉在前,他何至于丢脸至此?
是夜,周郁川静待西陵大军休整,趁着夜色带领精骑偷偷潜入西陵军的大营。
“跟本将冲!趁他们疲乏,先剁两个西陵狗!”周郁川面上的银色面具莹莹反光,如利箭划破黑夜。
季云接到西陵大军粮草被烧,副帅被杀的消息,已经是翌日清晨。
“好!不愧是我金鳞的战神!”将领们士气振奋,拍案叫绝。
与此同时,送到他们手中的还有一张小小的密信,字迹娟秀——那是聂柔写给周郁川的家书。
周郁川将那句“郎君放心,众将家眷已救出”,小心地裁了下来,叫人送给季云。
“若不是为了安他们的心,本侯才舍不得把夫人的亲笔信给他们呢。”周郁川望着家书上一个空落落的口子,不悦地皱了皱眉。
而且夫人最近给他写家书,也不如以前那般,在后头写情诗了。
尊贵的永夜侯不高兴地瘪了瘪嘴,像是没要到糖果的小孩子。
被狠狠杀了杀锐气的西陵大军,分出了一支悄悄往金麟国边境的另一座城——明州疾驰而去。
“你说,领头的是谁?”季云接到斥候来报,不由得提起一颗心问道。
“是国师护法,方君霓。”斥候面色苍白。
此女武艺高强,在西陵专门做屠城的勾当,只要是她出现,必定如蝗虫过境一般血洗城池。
“陛下,咱们要立刻派人阻击。”季云大惊失色,“否则又要生灵涂炭了……”
座上的楚瑜正因为听到捷报而高兴:“昨夜夜袭西陵的是哪位将领?朕要重重赏他!”
“依朕之见,今日便派他去阻击吧,迅疾如风的队伍,必定能将那些百姓救出!”
“待他回来,朕要给他封侯!”
座下的将领露出复杂的神色,不屑的眼神扫着楚瑜脚上那双绣金龙靴。
“怎么都不说话了?”楚瑜看出了异样,拧眉问道。
还是季云沉声回答了他的问题:“夜袭西陵军的,正是永夜侯。”
“……”年轻的皇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忍直视。
他刚刚败北,被他打压的那个堂兄,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这种被人甩耳光的滋味儿,他在短短十二个时辰便体会了两次。
“如此,便召永夜侯回军复命,朕要好好封赏他。”楚瑜藏起心中不为人知的阴暗心思,笑着吩咐道。
众将士口中都敷衍道“正该如此”,但永夜侯自个儿愿不愿意回来,可就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他们心中的天平,早就在周郁川救出他们的家眷的那一刻,完全偏向了他。
天下之主,换个人来当也不是不行。
“呵,又是一城被人丢弃的百姓。”方君霓甩了甩手中的长鞭,露出嗜血的笑容。
聂柔在仲秋宴上害死了她的孩儿,还令她身体受损,终生不能再有孕。
这个仇,她要踏平金麟国后,亲自找聂柔算!
跟在她身边的副将达玛看见她的笑容,忍不住脊背发寒,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屠杀百姓屠上瘾了……
“进攻!”方君霓一声令下,西陵国的士兵便跟着她打马冲向城门。
“阿弥陀佛——”一个头顶锃亮的年轻和尚立在城门口,握着权杖念着佛。
“护法大人且慢,”达玛看见佛子额心的红莲印,连忙阻止方君霓,“此人像是扶风国的佛子,不可轻易得罪。”
扶风国国力强盛,且举国上下推崇佛法,听闻连他们的国主都剃度出了家。
方君霓的目光在那个俊俏的僧人脸上打个转,邪魅一笑:“那你去问问他的身份,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本将可要对他不客气了。”
达玛应声上前,来到僧人面前,语气颇为温和地问道:“敢问大师是哪里人士?为何守在金麟国的边境处?”
“贫僧乃是扶风国尘心,听闻西陵国大军屠杀数以万计的无辜生灵,特来劝阻。”尘心念了声佛,用清冷的声线回答了达玛的问题。
尘心,那不是扶风国那个游历四海,普度众人的高僧么?
这下麻烦了……
达玛皱了皱眉,回去向方君霓复命。
“哦?是个得道高僧呀?”方君霓的脸上闪过一丝戏谑,“那就动手吧,把他送到本将的床榻上!”
“护法大人……”达玛一脸为难,得罪扶风国可不是好玩的,但是国君如今又十分倚重国师和护法二人……
西陵大军本以为那佛子空有一副皮囊,实际下手去拿人才知道,他背后还跟着一支白衣僧众组成的军队。
“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
“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尘心轻叹一口气,挥动权杖,指挥众人同西陵大军厮打。
“明州城已经得救?”斥候将两军交战的消息传回王帐,楚瑜佯装高兴道。
如果去驰援的是周郁川,那他的功勋又要加一层了……
“回禀陛下,属下回来的时候,扶风国的佛子已经击败了西陵国护法身边的副将,西陵已经溃不成军。”
听说不是周郁川救下明州城,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