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倒是我小瞧了她。”蕊珠仰面躺在迎枕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笑意。
“看来同一家出来的姐妹,也有好苗子和孬苗子么。”
那贺夫人她见过,三两下就能被激怒的女人,智商实在很有限。
“贺成彦和方君霓那儿有消息了么?”
婢女跪在车帘外回禀道:“昨日收到贺将军来信,说是火炮已经研制得差不多了,还需再演练一番,就能和金麟国的红夷炮一较高下。”
“不错,赏个宅子给他们,方将军可是已经身怀六甲了呢,本宫也不好太过苛待他们。”
婢女得了令,有些不屑道:“公主对他们可是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公主,他们早就被永夜侯灭了。”
“能为公主效命是他们的恩德。”
蕊珠公主听了十分受用,忙忙碌碌地又给胞兄去信,继续布置她光复母国的这盘大棋。
她将少女如玉的身体都贡献出去了,可不能一无所获呢。
“阿娘怎的近日这般疲累?”聂诚在窗前写着大字,瞧见聂柔乌青着双眼,躺在摇椅上打哈欠。
聂柔瞪了他一眼:“好好写字,不许分心。”
你娘为什么这么累?还不是因为你那个不知节制的爹!
自从那日应约去放纸鸢之后,那人就愈发得寸进尺,每每以游玩的由头,骗她出门趁机轻薄。
最近这几日更是过分,竟然半夜摸进她的闺房里……
“夫人,侯爷说咱们明儿一早就启程,您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去的?”丹桂脚步轻快地来禀报。
聂柔摇了摇头,接连收拾了日,该拿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贵妃娘娘和叶嫔都回到皇宫了不曾?”
“昨儿傍晚已经到了,后出发的叶嫔还比贵妃早一个时辰到呢。”半夏近日积极地联系自家夫人曾在京中埋的眼线,对京城的动态可谓了若指掌。
半夏和白芷二人都有功夫在身,又在周郁川手底下待过,聂柔便叫她俩跟着苍南苍北学习埋暗桩和刺探消息,防止日后跟别人斗起来做个睁眼瞎。
前世风光无俩的方君霓应当没那么容易死,根据周郁川的消息,估摸着是在投靠了哪个外邦。
她可得好好养精蓄锐一番。
崔泽衍知道他们二人要启程回京,自己没有上门来话别,倒是托人给聂柔捎了几张铺子的契书,维护之意再明白不过了。
八月初五,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入御街,车檐垂挂白玉做的风铃,车身镶嵌着从波斯进贡的蓝宝石,随着车轮辚辚滚动,还有女子暖香从车内飘出。
“姨娘,京城好大噢~”聂诚趴在聂柔的腿上,好奇地看着御街两侧琳琅的店铺。
聂柔跪坐着,身上是一袭京城中时兴的黛色并蒂莲妆花缎大袖衫,衔珠蝶形簪垂下的米珠晶莹剔透,衬得她面容愈发精致。
“回去将行李放好,姨娘带你出来逛逛。”
京城的夜市可是热闹得很,她都有些怀念了呢。
“这北狄公主的消息倒是灵通。”端亲王楚琦摩挲着下巴,一双眼睛如毒蛇一般阴恻恻地盯着车帘中露出的半张美人面。
周郁川这个穷秀才艳福不浅呐,前有聂柔这等绝色夫人,后有这个什么唤作叶柔的沽酒女,一个赛一个的娇媚,连五官都有七八分相似。
这等艳福也该轮到他享一享了吧?
难不成他还能为了个妾和他堂堂亲王起争执?
“主子,她们说今晚要出来玩耍,咱们择日不如撞日……”跟在他身边的小厮看着自家主子按捺不住的神色,贴心地提议道。
“妙哉妙哉,本王先回去小憩一会儿,晚上才有精神伺候美人呐。”
楚琦直起身,掸了掸华贵绣金的衣袍,笑着命人赶车回宫。
周郁川如今的住所是皇上御赐的永夜侯府,管家的还是那位周伯。
“有劳周伯。”聂柔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牵着儿子下马车。
以前在京中的时候,这人就不大服她这个主母,看在他和周郁川的情分上,她也不多说什么。
如今她成了妾室,身份往下掉了一截,更不好说什么了。
周伯眼观鼻鼻观心地垂下头,道一声“不敢当”,一双眼睛却止不住地往聂诚身上瞥去。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主子,如今也有了自己的骨肉了,真好……
聂柔看着他一副替周郁川高兴的笑意,轻哼一声,一副得宠妾室的嚣张模样:“我的院子在哪呢?带我去瞧瞧。”
“您请,院子便唤作柔园,紧挨着小公子住的洗砚居,和侯爷居住的正院。”
“若有不合适的,您再吩咐小的改。”
周伯抹了抹眼角因为欢喜露出的些许泪意,赶忙上前领路道。
聂诚有些疑惑地看着张扬的阿娘,阿娘平常待人宽和,怎么一回京便换了副盛气凌人的面孔?
兴许是阿娘说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也对,这可是京城,于是他也端起永夜侯世子的派头来,昂首挺胸地跟着聂柔往里走。
侯府中画屏假山,曲水亭台,不一而足,尤其是柔园中满园的地下都挖了地龙,叫她这个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