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啪”的一声脆响,聂柔扬起的小手准确无误地扇在了周郁川脸上。
原是气急了想推他,没成想却呼在了脸上。
聂柔捂着忐忑乱跳的心脏,将错就错道:“周郎不必说这话来折辱于我,若是不喜我,和离了便是。”
周郁川挨了一巴掌,虽怒却也懊悔,贵女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那样说的确过分了。
只是被家里的女人扇了巴掌,他的面子也挂不住,沉默地掀开被子独自去书房对付了一晚。
聂柔辗转一夜,第二日神色怏怏地起床,还未用早膳,那表小姐便如黄鹂一般翩然而至。
“可是表哥昨儿惹嫂子生气了?”
“轻眉代表哥陪个不是,表哥到底是男人,心思粗犷些,表嫂不要太往心里去才好。”
丹桂正给她上茶,恨不得将茶水泼了才好。
这位表小姐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来替姑爷赔罪?
两夫妻吵架关她一个待嫁女什么事儿?
“还是说表嫂是因为不喜欢我,才冲表哥发脾气的?”叶轻眉柔柔弱弱一掖眼角,便要赔礼道歉,好似聂柔欺负了她一般。
“不然何至于往表哥脸上扇巴掌……”
“都怪轻眉,轻眉走就是了,省得坏了表哥表嫂的感情……”
周郁川正好踏进寝房,闻言皱了皱眉,他想说聂柔那一巴掌根本都不算什么,不过在他脸上留了一小道轻微的划伤罢了。
倒是她娇养惯了,不知道打疼手没有。
聂柔以为他是来给叶轻眉撑腰的,也不看他,只看着叶轻眉敷衍道:“表小姐误会了,只管把周家当自己家便是,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倒是我的不是。”
周郁川瞧着她眼底的青黑,只道今日带叶轻眉去街上瞧瞧,把人带走了好让她再休息一阵。
“姑爷这也太过分了些……”丹桂心想,可她不好再把这话说出来戳聂柔的心。
只好默默无言地用热水和鸡蛋给聂柔滚手,昨儿那一巴掌叫她掌心肿了些许,靠近手腕处还有一大片青紫。
“今儿困乏得很,便不去铺子里了。”聂柔叹了口气,只觉自己今日憔悴了许多,还是补个眠为好。
周郁川喜欢跟表小姐逛街就去逛好了,她还是养好精神,别为了这种事叫自己老了一张脸,否则以后卖美容方子谁还信她?
丹桂更觉得周郁川过分了,周郁川出征那会儿,自家小姐可是熬了好几宿给他做衣裳呢!
功成名就回来,便跟那劳什子表小姐亲亲热热去了。
她忍不住到外院骂了被留下来看家的苍南一句:“不识好歹的东西!”
苍南被骂得莫名其妙,赔着笑打听道:“两位主子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吵架啊?夫人看着是个好性儿的,轻易也不会动气才对……”
他家主子也素来沉稳持重,不会轻易和女人一般见识。
丹桂听他说自家夫人好脾性,更气了:“不就是因为好脾性,才被你们周家人这么欺负么!”
苍南:……得,他还是别瞎打听了,主子之间的事还是主子们自己解决为好。
“我看你还算识相,同我说说你们那表小姐什么来头?”丹桂抱着手道。
苍南:我可真是谢谢您抬举嘞……
不过丹桂也就代表着她主子,他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下便把叶轻眉这个忠靖侯独女的身份抖落了个干净。
丹桂一听这来头,默默叹了口气,得,还是个惹不起的。
聂柔在屋子里睡得迷迷蒙蒙,又梦到了前世丹桂和自己惨死的场景,在梦里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周郁川带着叶轻眉在街上随意转了转,便把她丢给周伯。
心里想着还是回来给聂柔道个歉为好,总不好为了一句话伤了夫妻情分。
刚到寝屋门口便听得聂柔细如猫儿的哭声,不由得一阵心疼,快步走了进去。
周郁川看她被魇住了,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哭得伤心极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温言哄着。
在耳房熨烫衣物的丹桂听到响动,急急忙忙过来查看,见周郁川坐在榻前,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聂柔哭了一阵,喃喃骂了一句“武夫”,便由沉沉睡去。
榻前的周郁川哭笑不得,看来武夫这个骂名他是洗不清了。
一低头看见她手上的一片青紫,又蹑手蹑脚取了消肿的药膏给她细细涂了一层。
“这是什么?”聂柔醒来,一眼便瞧见了床头放着的一个竹篾编得精细的拍子。
丹桂端了杯茶水给她润喉,才笑道:“这是郎君寻来的,坊间的百姓常用这东西教训不听话的孩童。”
聂柔执起那拍子比划了一下,这构造瞧着便十分省力,只消轻轻一挥,便能打得人火辣辣地疼。
这是叫她往后用这个打么?倒也算乖觉。
她将那拍子丢回床头,心神舒爽地扶着丹桂的手起身。
“郎君呢?”
“刚被召进宫里去了,叫您不必等他用晚膳。”
周郁川不在,叶轻眉却是再次不请自来。
“今早是轻眉说错话了,表嫂才不是容不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