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枯深深的看着他,纵使断情绝爱,在看见这孩子的刹那间,便也生出满眼的温情来。
她朝他伸出手去,点点琉璃星光从指尖飞舞,像是化作了一条银河,连接着她和扶光。
“宝宝。”
她轻轻的唤他一声,已经万岁的扶光,瞬间啪嗒啪嗒的掉了眼泪。
他还以为,娘亲不要他了。
他的法相天地微微颤动,那股极强的力量仿佛也因内心的波澜而有了一丝波动,轻轻一动,那法相天地便在他身后荡出一层金光,消散不见。
“娘亲!”扶光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身形缩小,变回了俊美少年的模样,一头扎进温枯的怀里。
温枯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一如他还是个宝宝的时候。
只需轻轻一碰,她便能感知到这万年岁月,他在西天的日子。
“这些年,你辛苦了。”温枯的声音似初春融化的冰雪,顷刻间就让扶光的心也跟着化了。
“想着总有一日能再见娘亲,就一点也不苦了。”扶光紧紧的抱着她,明明已经比娘亲高了,他仍旧像个小孩子,舍不得撒手。
他长大了,银发金眸,一身黛蓝色的华袍上早已血迹斑斑,少年的绝美的脸和顶级的神韵像极了扶渊。
温枯有些出神,凡尘往事,不受控的跳了出来,一点一点浸透她的神魂。
扶渊终究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这世上剩下的是诛神。
扶光一抬头,就看见娘亲的眼底,满是他的模样,她静静的看着他,像是透过他的眼睛,在看爹爹一样。
可爹爹的分身傀儡,已经‘死’了。
片刻后,温枯才微微挥动了长袖,掌心里凝起一团华光,手指轻轻一动,那华光便入了扶光的身体,他身上的伤也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主神!”就在此刻,天枢已经忍不住飞身上前来,他身上的战衣还余留被火烧的痕迹,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扶光,随后朝温枯看去,带着迫视,“他是诛神的儿子!”
温枯微微侧过头来,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聚拢,像一整个星系的星辰坠落,直压的他浑身惊颤。
“那又如何?”她冷冷出声,轻飘飘几个字,压的众神都喘不过气来。
“一切存在,自有因果。”她凉薄的眼神向众神扫去,目光所过之处,众神皆不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头去。
直到那啐了冷光的眸子穿过云层,落在无极身上。
“噗!”一瞬间,无极心口一痛,涌出一大口黑血来。
那隐匿在云层中的身影,硬生生被这无上神力从空中拉了出来。
“砰!”又是一声响,他的神躯狠狠砸落在神殿宫阙地面,碎石崩碎,硬生生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来。
他整个人都被无形的神力束缚在其中,眉心的那道天狼印记冒出一股股的黑雾来。
“沧澜!”无极一咬牙,唇角便又溢出一道黑血,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她,“你竟然为了这个孽种,伤我?”
若非他为夜寒时,被司锦萱所迷,他跟沧澜化身的红莲邪君,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扶光也该是他们的孩子才是。
在上界时,他作为夜神,爱慕了她无尽岁月,到头来,她却要为一个孽种如此对他?
不甘心!不甘心啊!
“主神……你怎能如此对待夜神?”便是天枢也甚是不解,明明前不久,主神还要他跟夜神一起好好恢复神魂,守护上界,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他不禁看向扶光:是因为这个孽种?
温枯的眼底,始终带着淡漠的疏离,眸光依旧落在无极身上。
“无极,吾说了,一切存在,自有因果。”她的眉头微微一蹙,伸手,一道璀璨的神光便飞射而出,竟是径直朝无极眉心而去。
“啊!”无极当场惨叫一声,主神的神力,直朝他的神识识海而去,在识海之中,化作一道温枯的虚影,径直朝那黑影而去。
“无极,无尽岁月前,我上界与暗族一战,你受黑影诱惑,罪不可恕。”
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识海中响起,一瞬间,无极如坠冰窖。
他明明做的极隐蔽,她到底怎么发现的?
此刻,那黑影的声音也在他的识海中响起,“无极,她诈你呢,赶快封闭你的神识和识海,将这道神力吞噬炼化,否则你死路一条!”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想给你留活路!”
无极浑身一颤,顾不得其他,迅速掐手捏决,调动浑身神力,想要抵抗温枯的虚影。
“嗤!”他刚一动,就只见自己的识海之中,一朵朵火红的业火,从温枯虚影的脚下蔓延开去。
曾经属于红莲邪君的红莲业火,如今化作了主神的怒火,她每走一步,脚下便蔓延出朵朵红莲怒火,几乎顷刻的时间,便将无极的识海照的透亮。
而那道藏在无极识海里的黑影,也终究避无可避。
它周身都是黑雾,似人形,又似兽形,没有凝成实体的模样,在红莲业火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诡异阴森。
“抓住你了。”温枯的虚影冷冷一笑,微微一歪脑袋,狂怒的红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