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
乔子舒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周遭的一切,所幸他还在原来的客房里。
乔子舒松了口气,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干嘛?”
乔子舒一瞬间汗毛倒立,转过头撞到硬物上,两眼冒着金星。
裴珩捂着自己的脑袋。
“你干嘛?”
乔子舒不回答,跌跌撞撞地去桌子上点燃了油灯。
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乔子舒看着身后的人还是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只是额头上有些微红是刚刚撞的。
乔子舒的额头上、后背上全是汗。他先给自己倒了杯茶。
而裴珩坐在他旁边。
“你刚才为何叫我名字?你做梦啦。”
“嗯。”乔子舒喝了口凉茶。
“梦见什么了?”
看见乔子舒这副鬼样子,裴珩忍不住好奇。
“没什么,就是梦见你死了。”
裴珩听完气急败坏地说,“我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到了幽州都没歇脚,直接来了绒花城。然后你做梦就给我做死了?”这人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乔子舒放下茶杯,“梦都是反的。”
裴珩撇了撇嘴,“这还差不多。”
乔子舒不愿裴珩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转而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你们走的第二天,我的签批就下来了。我寻思肯定能追上你们的。谁知你们是日夜兼程。幸好你们在幽州耽搁两日,不然还追不上你们呢。李大人说你们何时入辽了吗?”
“公文今日送过去的,辽国那边还没有答复,最快是后日。”
裴珩点头,碎碎念道,“我到的太晚,你们都睡了。不知你们是不是明日就走?怕跟你们没有说话的机会,只好把你吵醒问问情况。没想到你正做噩梦呢。鹤鸣的情况如何,这边的大夫是不是不太行啊?用不用换个……”
因不知宋鹤鸣的打算,乔子舒没把他的情况告诉裴珩。
“鹤鸣这边说是暂无生命危险。人家亲哥哥在,你可别多事。”
“我知道。”
裴珩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把外衣脱了。
乔子舒大惊,“你要干什么?”
“太晚了,我跟你对付一宿得了。”
“最西边那屋是空着的,你去那吧。你跟我一起,我有些害怕。”
裴珩诧异地问道,“你怕什么?”
“好像跟个死人躺在一起。”
裴珩,“……”
裴珩气冲冲地走了,乔子舒忍不住在笑。
乔子舒笑意顿住。突然想起这么多年阿珩与他关系其实一般。而且阿珩骨子里傲气的很并不是一个轻易与人同榻而眠的人。
他们的关系是从何时开始发生变化的呢?应该是从徐家被抄家吧。
乔子舒忍不住想,如果没有宋鹤鸣。他们压根不会知道徐家的危机。没有竹心在昭狱里撑着。他没去告诉裴珩徐家的端倪。嫂夫人死了,徐家当时就能乱起来。徐家真的会满门抄斩。
那么他们的命运又会成什么样子的呢?
而他冒险从徐府出来告诉阿珩。真是因为阿珩吗?乔子舒自嘲地笑了笑。当然不是啊,当时他判断徐家的赢面不小,而他搭上了小侯爷很快就会摆脱八品小吏的身份,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这般拮据了。
鹤鸣能梦见徐府抄家的事。那他杀阿珩的事也是真的吗?
乔子舒猛得起身,穿上外袍跑到宋鹤鸣院子里时已经是四更天了。
此时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阿寿打着哈欠去开门。见进来的人是乔子舒,连忙问道,“乔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乔子舒没说话,径直走了过去,把宋鹤鸣摇醒之后,对他说,“命运是能改变的。徐家能改变抄家的命运,其他的也能。”
乔子舒说完转身走了。
宋鹤鸣,“……”
阿寿揉了揉眼睛一脸懵。
“侯爷,乔大人这是怎么了?梦游了吗?”
宋鹤鸣没说话。
今天,天格外的热,窗户没关,半掩着。
宋鹤鸣看一下窗户,半掩着的窗更看不见月亮。但他能看见照进窗户里的月光。
在相国寺,他被住持的话搞得心乱如麻。他不相信他说的话,但回首往事又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引着,编织出他们事与愿违的人生。
后来他又看见了张五娘。
上辈子他死时五娘身体不好却还活着。他问她之后发生的事,最让他震惊的还是乔子舒。
五娘说乔子舒最后把已经做了丞相的裴珩逼下野,自己当了丞相。裴珩服用过量的五石散而死,那天只有乔子舒去看过他。所以坊间流传是乔子舒逼死了裴珩,只是不知真假。
上辈子的发生了什么重要吗?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这辈子我们都会怎么样呢?
翌日,李大人和宋世子交接五十名使团护卫。
宋鹤鸣的院子里。
裴珩伸着手指着宋鹤鸣,气得发抖了。
“假装重伤,丢了来州。你是疯了吧?”
乔子舒打断他的话。
“伤是真伤。鹤鸣是今日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