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鸣推门进来,“竹心出事了。陛下下旨让大表哥回边关,即刻启程。”
宋鹤鸣说的大表哥便是徐家世子徐令明,他驻守边关三年未回家。今年恰逢老太太五十大寿,皇上下旨让他归家三个月。
竹心心里七上八下的,“之前不是说出正月再走,到底发生什么事?”
“可是边关出了事?”裴珩第一反应是又起战事了。
而宋鹤鸣却摇头说,“不是,好像是因为徐家寿诞上的桃子。德妃进谗言说,徐家在冬日能吃上桃子比皇上还厉害。皇上大怒便下了这道圣旨。竹心,这桃子是谁献的,现在还有吗?”
那天寿宴宋鹤鸣去得晚,裴珩和乔子舒在前厅。大家都听说徐大小姐献了新鲜的桃子却不知具体情形。
“我献的。”
竹心在那毫无形象的薅头发,嘴里碎碎念道:“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我就是个挣一两银子的奴婢,让我操公侯贵人们的心。”
明明事态紧急,宋鹤鸣却有些想笑,安慰道:“有我姑姑在,这事应该很快就能翻篇。”
其实他觉得表哥能提前出京未尝不是件好事。
“抱歉,扫了诸位的雅兴,竹心先告辞了。”
竹心起身行得是男子的拱手礼,很滑稽又很自然。
“我让阿寿送你。”
“不用了,我带了车夫。”
宋鹤鸣还是不放心跟着竹心下了楼。
乔子舒和裴恒对视一眼。他们离权利中心太远了,如今才算见识了什么是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从另一角度看徐家是门风险极大的婚事。答应竹心的条件是对的,而且现下的情况徐宋联姻对徐家更有利。但裴珩心里就是不是滋味。
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乔子舒只觉得古怪:“小侯爷对这个丫头重视的有些不寻常。”
“子舒可能不知道,这公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有许多是给丈夫做通房的。”
被裴珩补充说明后,乔子舒又在他们五个人的关系图里加上了竹心。
竹心回到国公府。今日的徐国公府格外肃静,仆妇们静悄悄地,全无往日的嬉笑之声。
世子在接旨半个时辰后低调启程,离开了徐府且未让家人相送。
竹心直接去了夫人院子。
刘妈妈出来,“夫人头风发作,你回吧。”
竹心恭敬地说道:“竹心是来请罪的,既然夫人头风犯了,竹心就去老太太院子里请罪。”
刘妈妈笑了笑,“你何罪之有?”
“桃子是竹心的主意。”
刘妈妈没想到竹心在有功的时候没出来领功,有祸的时候却要主动领罪。又想起谷雨说春桃的事。心里一软,“竹心,你要记住那桃子就是老太太福泽深厚,不是任何人的主意。”
竹心明白夫人这是要保她。
竹心再次求刘妈妈。“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求妈妈让我和夫人见一面。我有个办法,可为夫人分忧。”
刘妈妈被她磨的没有办法,便进了个屋。没过多久让竹心进来。
国公夫人确实脸色不好,看上去十分疲惫。
竹心跪下再次请罪。
“都是奸佞构陷,与你无关。更何况我们徐国公府的功勋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抹杀的掉的。”
“有夫人在,奴婢们心里就有主心骨了。”
国公夫人的眼睛里也有了点笑意。
“听刘妈妈说你要献策为我解忧?”
“回夫人,奴婢所献得是‘拆屋卸窗’之计。”
国公夫人突然来了兴致。“何为‘拆屋卸窗’?”
“从前,有个人觉得自己的屋子太暗,可他若说开个天窗,家人肯定不许。于是他想了个法子,和家人说要把屋顶拆掉,为此还吵了一架。后来亲戚过来调和说:大家各退一步,别拆屋顶了开个天窗吧。家人也同意了,事儿就这样解决了……”
竹心跪在地上,一边娓娓道来,一边在心里感谢鲁迅先生。
“好一个‘拆屋卸窗’之计。”
竹心从庆心堂出来,王婆子说角门有人找她。
竹心到了角门,没想到看见的却是长生。
长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桃树都没了。”
竹心拍了拍他的后背,“长生别怕,跟姐姐说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长生带回来两把金瓜子,他娘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一共十七颗。还没来得及欢喜,庄子上陆续来了徐府的大管家、国公夫人身边的刘妈妈、世子夫人还有三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以及三少爷的长随。
多亏了竹心,魏庄头早有准备,不然得被这些主子跟前大红人生吞活剥了去。挨个领几位去看了结桃子的桃树,树上那几个鹌鹑蛋大小的青桃子也被那几位祖宗薅走了。
魏庄头以为熬过这天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今日徐大总管派人来庄子上把庄子上三十多棵桃树全都砍了。
长生把几颗金瓜子塞在竹心的手里,“爷爷让我来问问姐姐,可是我们家出了什么岔子?若是真出了岔子,求姐姐给我们指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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