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
顾栖冶在练琴室待了一整夜,到现在才出来。
门口等候的助理看到他发白的面色,目露担忧,将事先准备好的热牛奶递到顾栖冶手边:“先生,您看上去很不好,要不要让祁医生来给您看看?”
“咳咳。”顾栖冶闻到牛奶的味道,呼吸泛起不适,抬手挥开掩鼻:“没人告诉你,我不喜欢奶味吗?”
助理一愣,忙把牛奶拿远:“抱歉先生,这是顾小姐送来的,说您会喜欢,所以……”
“那么喜欢从别人嘴里了解,那你去她身边好了。”顾栖冶声音干哑,苍白的脸上,神情冷漠,十根手指因为练琴而有些泛红,与他通体病态的白形成鲜明对比。
助理低下头,一脸惊恐:“对不起,属下失职。”
顾栖冶没再看他,操控轮椅往电梯走。
助理想到什么,忙不迭跟上,拿出手机打开视频,意有讨好的意思:“先生,今天凌晨,那位沈小姐去网吧了。”
话落,前进的轮椅定在原地,顾栖冶垂眸视线落在他手机上,上面沈烨的反应被他看得清晰,但因为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伸手将手机放在腿上,一言不发继续前进。
“先生,东郊的竞标我们还要参加吗?最近一些人在暗地里的小动作挺多的。”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
顾栖冶咳嗽两声,淡淡道:“不用了。”
助理点头。
电梯到达一楼,门开刹那,顾司瑶微扶着身子站在原地,一双跟顾栖冶有几分相似的眼眸,直勾勾看着他。
顾栖冶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关掉放在毯子下面:“姐,有事?”
“真是稀奇,没事就不能来找我的好弟弟了?”顾司瑶说着,余光注意到助理手中没有动过的牛奶:“怎么,牛奶不好喝?”
顾栖冶单手操控轮椅越过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闻不了。”
听此,顾司瑶一愣,反应过来迈步追上,蹙眉道:“怎么又闻不了了?小时候不是挺爱喝的吗?我让你姐夫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牌子的。”
顾栖冶没说话,抬手掩嘴咳嗽不止。
顾司瑶见状,快走两步拦在他面前,一脸不满:“我是你姐,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憋着,跟我说一下不行吗?
从回来到现在,除了我要求得让你喊我姐,你有对我笑过一次,真心实意喊过一声姐吗?”
顾栖冶垂头不语,顾司瑶的话让他没有任何波澜,就像是在听一个外人说话。
“顾小姐,您还有身孕,别动气,先生昨晚练了一晚上的琴,现在有些累,需要休息。”助理在旁边打圆场,两方都是惹不起,且不能动怒的主,他感觉心累。
顾司瑶错开助理的手,继续道:“练琴有时间,陪我吃个饭没时间?我们是姐弟,是彼此唯一的亲人,顾栖冶你不觉得你冷漠的太过分了吗?”
听此,顾栖冶抬起头回视,标准的丹凤眸,漂亮而精致,此刻里面却无半分情感,冷冷冰冰:“说够了吗?我要休息了。”
“你!”顾司瑶说了一堆,仿佛是打在了棉花上,掀不起半点波澜,她气得肚子疼,半弯下腰,面色略显难看。
助理面色慌张,上前搀扶:“顾小姐,您没事吧?”
顾栖冶稳坐轮椅,看着顾司瑶,一言不发,似乎就算顾司瑶死在他面前,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我看看我看看。”
突然的老人声,惊了助理一跳,顾栖冶视线挪动,落在跑来的男人身上。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助理冷声质问。
男人笑了笑:“我是顾小姐请来医治顾先生的人。”说着,拉过顾司瑶的手,把了脉,轻声道:“还好,只是胎动,顾小姐可不要情绪那么大,顾先生闻不了奶味,许是病情加重而已。”
闻言,助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顾栖冶挪开了视线。
片刻,顾司瑶稳定了会儿,看着顾栖冶,温声介绍:“樊凌,跟云家是朋友,听到你的事情,说应该有法子治你,你伸手让他给你看看,”
听到这个名字,顾栖冶视线再次落在樊凌身上,面无表情地说:“貌似道上有一位用毒的老者,也叫樊凌。”
樊凌眸中闪过一丝愕然,轻笑两声:“正是在下,不过,你的病我粗略了解过,娘胎里带出来的,普通手段治疗起来肯定不行。
但我不一样,我的手段不普通。”
顾司瑶:“要怎么做?”
没等樊凌回答,顾栖冶的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毒佬出手,向来只听过索命,咳咳,没听过救人。”顾栖冶远居深山,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所住的地方,更靠近旁人不敢去的黑西陵,里面一些事情他也曾从师傅口中听过。
樊凌作为用毒界的高手,擅长用活体做实验,而这些活体还都是心甘情愿,其中为何,惹人遐想。
现在主动说救人,顾栖冶不信里面没有猫腻。
樊凌锐利的眼神打量着顾栖冶,语气不似刚才那般欢快:“救人,杀人,都不过是一味药的作用,我跟云家有渊源,救你,算还人情。”
“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