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双腿一高一低随意交叠坐在椅子上,细长的香烟在指尖燃烧,烟雾环绕,暗中,她脸上的疤没有那么明显,但依旧不容忽视,听到他这话,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窗外圆月被阴云遮挡,荣辉坐起身,见她不说话,笑容淡了两分:“当初随口一句话,你躲我好几年,现在见面了还不肯跟我说一句话吗?”
沈烨薄唇微抿:“外人知道你这么烦吗?”
听到她熟悉的语调,荣辉重新恢复笑容,嘿嘿两声拿过拐杖,慢慢往沈烨面前靠:“外人你看我能有这么样的好性子吗?”说着语调变了味,目光哀怨:“丫头,我当时就是一个提议,你不愿意就不愿意,躲我这么久,
发消息也不回,你知道我有多念你吗?”
沈烨将烟换了只手,放低几分:“我很忙。”
“少诓我,忙得连消息都不能回一个,怎么,你手被谁压住了吗?”荣辉坐在她旁边:“要不是这次有点你的消息,我怕是死都见不到你了。”
沈烨表情平平,盯着他:“现在见到了,没事了吧?”
跟荣辉相识,完全是一场意外,原本只是帮人送个东西,没想到那时荣辉遇到了麻烦,身边警卫死的死,伤的伤,她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帮了一把。
这一帮,险些将自己搭进去,对面手段狠辣,刀刀直击要害,护送荣辉离开的途中,与人缠斗腹部受伤,好在支援来得及时,对方被全部捕捉,自己被荣辉安排住进医院半个月。
荣辉天天来,他也多多少少了解到沈烨是干什么的,可不知怎么,半月后的某天,荣辉带来他的两个孙子,说什么要报恩,两个孙子明显不知情,脸上大写的懵逼。
沈烨本身住院那么久就已经很烦了,听到这,当晚二话没说就跑,荣辉就跟不到黄河不死心一样,想方设法找她。
沈烨拒绝没用,只有躲。
“有,当然有。”生怕她又跑,荣辉捂着胸口,状似难受道:“我这身体,越来越差了,有些事情,别人我不放心,只有你我能放心。”
沈烨:“你看我是什么热心肠的人吗?”
“是啊,你都能出手救我,肯定也愿意帮我的。”荣辉语气笃定,搓了搓掌心拐杖:“再说了,那家伙临死前,可是把你托付给我了,我不能对你不管不问吧。”
话落,荣辉心头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借着微光望向沈烨。
沈烨眸微敛,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抬手吸烟的动作停在半空,直至燃尽她才缓缓放下。
“先不说这个了。”荣辉企图转移话题:“你最近在干什么?感觉你又瘦了,跟我去京都玩一圈,家里厨子新学了不少菜系。”
沈烨按灭烟头,没有搭话,自顾自道:“要做什么,直接说。”
荣辉一愣,眸中流光闪过,声线微沉,轻声道:“帮我找一个人,这个人如果连你也找不到,我真不知道还有谁能找到了。”
“谁?”
“南邵猿,南家最后的孩子,南家当初与我是战友,他们生长在明都,十几年前无故消失,都以为他们死了,我也这样认为。
前不久我才得知,南家有一孩子流落在外,但我找不到他,我想知道他现在如何?”
闻言,沈烨不禁反问:“知道又如何?你也说了当年南家无故消失,其中什么事情都不清楚,现在忽然出现,还偏偏传到你耳中又让你找不到他,
就不觉得奇怪吗?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明都吧,保不齐就是想杀你。”
荣辉眉头微蹙,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过,但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身边原本的挚友没剩几个,来明都前,我做过一个梦,
梦里我那南老哥托我找到这遗留的孙子,我想就算是假的,找一找也无妨,若真的因此丢掉性命,我到地底下也跟他有个交代。
我的两个孙子,一个学医的,一个从军的,做起事来畏手畏脚,况且也没你那么多人脉。”
沈烨看到荣辉眼底惆怅的神情,啧了一声站起身:“我尽量,但不敢保证。”
说罢,抬脚往门边走。
“这就走了?”荣辉慌忙站起身:“好不容易见一面。”
门被拉开,值守的便衣猛然回头,看到沈烨时,面露错愕,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去的,摸枪的动作在看到安然无恙的荣辉时,停了停。
沈烨没做停留,大摇大摆离开。
便衣中有人认出沈烨,忙不迭命人后退。
片刻,沈烨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消失在小院里,荣辉站在门口,深深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秦老弟,你走后,都没见这丫头笑过。”
清晨的树梢上,鸟鸣树动,缓慢展露的日光照耀在庄园四周。
沈烨穿戴整齐从屋里出来,就见荣辉跟时乐贤正在不远处的凉亭下用着早餐,俩老人有说有笑,仿佛多年未见的故人。
这时,时乐贤注意到沈烨,放下手里筷子冲她招手:“念念,过来。”
沈烨犹豫两秒,迈步走过去,微微一笑:“爷爷,荣爷爷,早上好。”
“好好好。”荣辉眉眼带笑,比起昨天的浅笑,今日更显真诚。
时乐贤:“刚才还说起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