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暖炉似的,他只要抱着祝青臣,就足够暖和了。
过了一会儿,祝青臣又问:“李钺,我们明早什么时候起啊?”
李钺答道:“日出就起。”
“那你想好,要怎么向大臣介绍我的来历了吗?”
“实话实说。”
“啊?”祝青臣睁圆眼睛,“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李钺收紧手臂,“我的祝卿卿被神仙看上,邀去洞府游玩,他们听见了,该羡慕得眼红,哪里不好?”
祝青臣哽住,好像也有道理。
黑暗中,李钺看着祝青臣,摸摸他的头发:“别担心。”
“我没担心。”祝青臣点点头,趴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殿里殿外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卷着雪粒刮过糊窗户的油布,发出的沙沙声。
不知不觉间,祝青臣就睡着了。
李钺搂着他,还是觉得热,索性把身上盖着的毯子也掀开,就抱着祝青臣睡。
半夜里,祝青臣睡得迷迷糊糊,伸手一摸,发现李钺什么都没盖,便拽着自己的被子,扯出一角,盖在他的腰腹上。
再到后面,祝青臣也热了。
他一脚蹬掉被子,李钺下意识坐起来,把被子捡回来,盖在他身上。
他再蹬掉,李钺再捡回来。
他醒了,找不到被子,干脆一巴掌拍在李钺的腰腹上,帮他挡风。
忙碌的夜晚,两个人手忙脚乱地给对方盖被子。
*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宫人便在外面叩门。
“陛下,该上朝了。”
李钺听见动静,迅速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身边。
在看见祝青臣的瞬间,李钺下意识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昨日是他做的一场梦,一场过分长久、过分圆满的梦。
只要他一醒来,祝卿卿就会消失。
还好,祝卿卿还在。
这个时候,祝青臣睡得正香。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脑袋枕在李钺的手臂上,自己的两只手、两只脚都分开放,霸道地占走一大半床铺。
李钺碰碰他,低声喊道:“祝卿卿,起来了,要去上朝了。”
祝青臣没有一点儿反应,跟只小猪似的,睡得脸蛋红扑扑的。
李钺再喊了两声,祝青臣都没反应。
最后,李钺伸出手,捏住他的鼻子。
两息之后,祝青臣挥舞着双手双脚,从床上弹起来:“李钺救我!我喘不上气……”
在看见罪魁祸首就是李钺的时候,祝青臣反手推了他一下。
李钺没被推动,反倒是祝青臣自己借着力,再次往床上倒去。
李钺捞起他的腰,直接把他扛走:“祝卿卿,该上朝了,你不是想穿官服、当丞相吗?”
祝青臣挣扎着,朝床铺的方向伸出手:“早上不想,下午想。”
“那你不还想见朋友吗?”
“下午再见……”
“可是膳房做了糖蒸酥酪,放在炉子上煨到下午就老了,不煨着到下午就腥了,怎么办?”
一眨眼,祝青臣瞬间清醒,笔直站好:“让我吃!让我吃!”
祝青臣配着甜甜的糖蒸酥酪,吃了两块咸咸的香酥鸭,然后在宫人们的服侍下,站在铜镜前,张开双臂。
两个宫人将他的官服送过来,给他穿上。
祝青臣笑吟吟地向他们道谢:“多谢。”
李钺早已经换上庄重肃穆的帝王冕服,他就站在旁边,透过面前十二旒珠,一瞬不瞬地看着祝青臣。
在宫人帮祝青臣整理衣裳的时候,忽然,李钺道:“朕来。”
“陛下……”
宫人们都有些迟疑,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李钺就推开他们,自己来到祝青臣面前,低下头,帮他整理腰带,给他挂上叮当作响的各种玉饰。
宫人们胆战心惊,时刻准备着上去搭把手。
祝青臣却坦然受之,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最后,李钺接过宫人捧过来的乌色官帽,祝青臣抬起头,让他给自己戴上。
戴上官帽,李钺趁机捏了一下他的脸颊:“祝卿卿,你怎么不向我道谢?”
祝青臣理直气壮道:“我要是跟你道谢,你会生气的。”
有道理。
“走罢,我们去上朝。”
“走!”
祝青臣刚准备迈开步子,朝殿外走去,却发现李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祝青臣蹙眉疑惑,忽然灵光一闪。
他后退半步,做出手势:“噢,陛下先行,臣随后!”
但李钺在乎的,分明不是这个。
李钺笑了一下,朝祝青臣伸出手。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祝青臣繁复的衣袖,珍而重之地将他的手握在掌心,与他十指相扣。
紧紧攥住,永不放松。
*
天色既明,风雪已停。
朝阳东升,霞光初透。
恢弘阔大的宣政殿,在十六根铜柱的支撑下,静静矗立在高台之上。
日光照耀,十六扇正门齐开,百官觐见。
百来位官员,或老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