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可疑的白色印记。
“传膳之前,还是先洗把脸吧。”
*
清炖乳鸽很是滋补,祝青臣被李钺盯着,喝了一大碗汤。
就连炖汤的整只乳鸽,也被李钺用筷子拆成小块,送到他面前。
祝青臣就吃了两个鸽腿和两个鸽翅,剩下的肉都柴,嚼得他腮帮子疼,全给李钺了。
还有烤得外焦里嫩的鹿肉、冬日里难得的新鲜蔬果。
用完晚膳,两个人坐在小榻上。
祝青臣趴在窗前,歪着脑袋,认真看着窗外景色。
李钺则坐在他身后,双手搂着他的腰,帮他揉揉肚子。
晚膳吃得太多,祝青臣原本想拉着李钺出去走走,结果一入夜,外边就下起雪来,万一弄湿鞋袜和衣裳,着凉了反倒不好。
没有办法,两个人只好待在殿中。
等过一会儿,李钺教祝青臣练五禽戏。
窗外落着雪,覆满石阶,长街宫道上的烛火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忽然,冷风迎面吹来,吹得祝青臣一激灵。
他下意识张大嘴巴,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
李钺一手把窗扇关上,只留下一条透气的小缝,一手捏住祝青臣的鼻子,抬起他的头,帮他把喷嚏捏回去。
小时候的李钺认为,喷嚏是风寒源头,他那身体不好的竹马小玩伴,只要一打喷嚏,就会得风寒,一得风寒,就会卧床不起。
所以,只要祝青臣一张开嘴,他就伸手去捏。
一开始捏嘴巴,后来捏鼻子。
李钺拿来毯子,给祝青臣裹上:“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祝青臣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都是石头。”
李钺的皇宫,就是从前凤翔城的守备府改的。
西北苦寒,为了阻拦风沙暴雪,宫殿宫道都是石头垒成的,还垒得高高的、厚厚的。
放眼望去黑黢黢一片,和祝青臣在书里看到的琼楼玉宇、金碧辉煌,相去甚远。
祝青臣回过头,问:“先前我们闲聊的时候,不是设想了好几个都城选址吗?你怎么还把都城定在凤翔?”
“凤翔苦寒,征战之时已是苦苦支撑,如今天下一统,怎么能够担起都城的重任……”
祝青臣对上李钺毫不避讳的深邃目光,好像明白了什么,乖乖闭上了嘴。
他“死”在凤翔城外,连尸骨都没找到。
李钺是在守着他。
李钺何尝不知道,凤翔艰苦,耕地贫瘠,四面闭塞,只能作为战时都城、一时救急。
如今天下太平,若是一昧强求,只怕反受其乱。
可他就是不想。
他就像一条早已飞升成神的龙,不管身形变得多大、神力变得多深,都要蜷着身子,守在从前破旧的洞穴里,守着自己死去的竹马,不肯离开。
万一某一日,竹马的魂魄旧地重游,见不到他,可怎么好?
李钺最庆幸的,就是自己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
还好,他等到了。
祝青臣抿了抿唇角:“反正我没事,都下山来了。过几日,等我熟悉了朝中事务,我们就准备迁都。”
李钺颔首:“嗯,你又怕冷,是该去暖和些的地方。”
祝青臣认真道:“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天下百姓。”
李钺轻笑:“好,为苍生计,要祝卿卿太傅多费心了。”
祝青臣站在榻上,抬起头,自信叉腰:“没问题!”
他低下头:“对了,明日不是要上朝么?你不是给我准备了官袍么?我现在试试。”
“好。”李钺起身,去拿衣裳。
正红官服、皂色长靴,青玉腰带、金丝香囊。
祝青臣叉着腰,站在一大面落地铜镜前,转来转去,目不转睛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不止一次幻想过李钺登基,自己穿上正红官服、拿着笏板的模样。
得遇明主、官袍加身,是天底下每个文人的梦。
他爷爷、他父亲,都这样想过,他当然也不例外。
祝青臣拢着双手,昂首挺胸,站直一些,再站直一些,再再……
“嗷……”
李钺站在他身后,伸手接住他,语带笑意:“祝卿卿,倒了吧?”
“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祝青臣从他怀里爬起来,重新站到铜镜前,双手拢起自己披散的头发。
李钺握着他的手:“帮你把头发束起来看看?”
“好啊。”祝青臣点点头。
李钺站在他身后,方才拿起梳子,梳了一下他的头发,外边就传来宫人的通报声——
“陛下,威武将军带着诸位将军、尚书令带着一众文臣,在宫门外求见。”
怎么回事?
祝青臣疑惑回头,看向李钺。
你做什么坏事了?
李钺一把揽住祝青臣,把他的脸按进自己的胸膛里,捂住他的耳朵,不让他听。
祝青臣奋力扒拉着他的手,试图挣开,但是没用。
李钺的手臂像铁铸的一样!
李钺皱着眉头,冷声对门外道:“下午不是跟他们说过了,朕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今日之事,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