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门前守了七八个人正候着萧明月。
金少君抱着胳膊盛气凌人地站在高阶之上,待看到躲闪的阿剑时立刻让身后的壮仆将人捉住。她颇为气恼地说道:“你家主子出了那般了不得的事情,你还敢往外跑?给我拖回去跟阿迢关在一起,让我阿母明天就给发卖了。”
阿剑被他们按住手臂,吓得朝萧明月泣声呼喊:“萧娘子,救救我……”
“你是我金家的奴婢,不是她家的!”
金少君提着襦裙走下石阶,站在阿剑的身前对萧明月说道:“你,今天想进我家门,就得从我身上踏过去!”
萧明月当真要被她笑死八百回。县里别人家的小娘子个个精明,金少君倒蠢头蠢脑长得一年不如一年,似乎非要印证萧明月所想,金少君冷不丁地朝人生扑上去,却被萧明月顺着她的肩膀擒住两条胳膊。
金少君被反压顿时怒急,回头喊道:“小时候你就爱出这招!萧明月,有本事你一只手。”
萧明月反唇相讥:“小的时候伱不也爱出这招,屡次被打,屡败屡战啊。”
“那你有本事让我抓你的肩膀!”
“没本事。”
金少君也不晓得萧明月哪来那么大力气,分明两人身形差不多,甚至金少君觉得自己胳膊比萧明月还粗了些。
“给我松手!”
“叫一声阿姊我就给你松开。”
“你休想!”金少君咬牙切齿地扭着头觉得脖子甚是酸疼,但还鼓着劲说道,“你这个外来户,没人要的臭丫头。”
“金少君,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打你?”萧明月说罢改捏金少君的后颈,用力一掐,疼的金少君顿时龇牙咧嘴地呼喊。
一旁的仆从还架着阿剑,也不知道该上前还是不上前。
金少君哭着嗓子喊道:“打她呀!把她的腿给我打断!”
萧明月一个眸子扫过去,竟也无人敢轻易上来动她。
宋氏商队可是出了名的练家子,家中行商护卫队大都是从战场退下来的军吏。即便那些人缺胳膊抑或跛腿,但在憉城县也都能叫得上名号,尤其是萧明月的师父宋飞鹰,那更是刀枪剑戟,样样耍得好。
金少君叫家仆们救她,家仆们齐齐摇了摇头。
他们就这样在府前纠缠,直到有人出声制止喧闹。
来人跃身下马,是蒋承。
金少君一看到蒋承顿时哭得梨花带雨,哽咽喊表兄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蒋承走上前来,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客气,而是冷言说道:“萧娘子,你若玩闹也该懂分寸,现在老夫人病危,你还在府前这般放肆,我便是叫衙吏来拿人也是说得过去的。”
萧明月听到金老夫人病危,继而松开了手。
蒋承低声询问金少君有无大碍,金少君也丝毫不避人,靠着他的胳膊诉说着委屈。萧明月瞧着金少君憨傻的模样,心中难免唏嘘。
蒋承带着金少君入府,留下家仆守在门前还想拦住萧明月。
此时,陆九莹从里头走了出来,与蒋承二人擦肩而过。阿剑看到陆九莹当即挣脱禁锢,跑至身侧寻求庇护,这般一看,倒是没人敢当着陆九莹的面去动阿剑。
陆九莹说:“你在这等我,我和萧娘子说些话。”
阿剑闻言允喏。
***
萧明月迎来陆九莹,忙不迭问着:“适才蒋承说金老夫人病危?还有阿剑说你和郭夫子的婚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别急,我没事。”
陆九莹神色如常,双手隐在袖中,她说道:“我与郭夫子实则有些误会,现在最重要的是老夫人的病情,她适才呕了很多血,府内医工还在扎针灌药。阿渺,我们不可在此时惹出麻烦,你先回去。”
“医工有没有说老夫人……”
陆九莹明白萧明月的意思,她上前一步小声说道:“估摸着就是这几日了。”
萧明月顿时心里有些难受,虽说怨过老夫人的无为,但与金府这么多年的龃龉间也从未真正厌烦过她。相比两房那些人,金老夫人还是厚道的。
“阿姊,我不闹,我只是来确认你是否安好。我回去就派人将府内留存的补气药材送过来,你同医工斟酌商量,看能否用得上。”萧明月说着,想起陆姩一事又补充上,“我适才于南市遇到镇北侯府的陆姩,她与陈生在街上纠缠,陈生就是文姬阿姊的前夫,这人不提也罢等事后我再同你道来。我替陆姩解围送其回府,可是她却同我说了一些较为奇怪的话。”
陆九莹脸色微变,她说:“什么话?”
“她说林义王府成为众矢之的,巢覆卵破、如履薄冰之言,还承诺我们有需要就去寻她。”
陆九莹闻言后陷入沉思。
萧明月看着陆九莹的神色,阿姊若不说她也不问。陆九莹确实也没有想要说些什么,而是点点头表示知晓。萧明月就此离开金府,天边升起的玄月此时格外清晰。
***
镇北侯府之上的玄月,染了一丝血色。
府门闭合,院中跪了约有上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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