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冷着脸回了梁家,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纪雁,她身边叠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她现在心情不好,没有去气纪雁,无视她径直往楼上走。
纪雁奇怪似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跟叶柔搭话。
这小贱人难得老实,还是别去招惹了。
江辰这几天早出晚归,已经不和梁家人一起吃晚饭了。
叶柔心情不好也没有吃饭。
纪雁瞥了眼瘦了不少的梁玉山,想关心却又实在找不到说话的契机。
她性格高傲,哪里是低的下头的人。
梁玉山只吃了几口,频频看向叶柔的位置,似是实在坐不住,起身去了叶柔卧室。
纪雁见他只想着叶柔,完全不关注其他人,心里喷火,也不去关心他了。
梁安宁被纪雁教训过后,不再化浓妆了,只是她对纪雁的态度也冷了下去,比她寡淡的脸庞还要冷淡。
她匆匆吃了几口,也要离开。
纪雁叫住她,“安宁,妈妈给你买了礼物,你想看看吗?”
梁安宁没有回头,声音平静道:“不用了。”
纪雁不甘心,继续道:“安宁,你好久没和妈妈聊天了。”
梁安宁淡淡应了一声,“改天吧。”
她说完往楼上走,很快进了屋子。
门啪的关上,隔绝了纪雁的视线,也隔绝了她与女儿的亲密关系。
偌大的别墅里,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紧紧关着纪雁了解他们的心门。
梁安宁是这样,梁玉山也是这样。
她抬起头,看着挤凑在一起,仍然冰冷的水晶灯,只觉得家不像家,比地狱还要冰冷。
死人一般的寂静裹住她,纪雁冷的打了一个寒颤,抱住手臂,再也待不下去,也躲进了屋子。
——
“笃笃笃。”
“小柔,我可以进来吗?”
自从叶柔和梁玉山说开后,梁玉山总算不以“叶柔父亲”的身份自居了。
叶柔把门打开,迎梁玉山进来。
梁玉山又瘦了,他像是吸满水又一点点被拧干的海绵,干瘪瘦弱的不正常。
他面对叶柔,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
“怎么不下去吃饭,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叶柔没心情和他闲聊,见他没事就想把人请出去,但刚有动作,忽然一顿。
梁玉山只是见叶柔不下楼来问一句,见她没事就放心了,刚起身要走,叶柔忽然叫住了他。
“我爷,爷爷,他是怎么死的?”叶柔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
梁玉山语气中,带着些自责和懊恼:
“这事说起来其实怪我。”
当年他在军队里闯出一番名堂,顺利晋升,他带着军功章回家,这在当时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他父亲格外的高兴,晚上和梁玉山多喝了几杯。
他爸是掏粪工,家里的粪坑挖的格外深,厕所盖的也简单,只扯了块草帘子挡着,在粪坑上架了两块让人蹲着的木板。
晚上他爸喝的醉醺醺去上厕所,一脚踩空,掉进粪坑淹死了。
梁玉山当天晚上喝的有点多,睡得死沉,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直到第二天早上急着去厕所,才发现他爸的尸体。
叶柔听的张大嘴巴,不敢置信重复道:“掉进粪坑淹死了?”
梁玉山尴尬点点头,“这个死法不好看,对外都说他是下地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误食了农药,中毒死的。”
叶柔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一个常年掏粪的掏粪工,掉进粪坑里淹死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梁玉山总觉得和自己漂漂亮亮的女儿,说这些事有些粗俗,坐不下去就想要走。
叶柔却不肯罢休,又问道:
“那爷爷和奶奶是怎么认识的?”
她话题转变的有些快,但梁玉山不觉得奇怪。
因为梁玉山知道小柔在调查当年莉莉的事情,虽然不支持,但到底没有隐瞒。
“你奶奶命苦,家里重男轻女,再赶上当年饥荒,没有粮食养活不了这些孩子,你奶奶作为最大的姑娘,被赶出了家门,是在逃荒路上遇见了你爷爷,两人互相扶持,一路来了京市。”
叶柔微微拧眉。
重男轻女把姑娘赶走?
这不对吧?
在重男轻女的父母眼里,女儿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可以换回彩礼、可以交易的物品,是给儿子踩的人肉梯子。
重男轻女的人家,会舍得把养大的女儿直接赶走,而不是嫁人换取粮食?
要知道在饥荒的年代,一个女孩可以换十斤小米,这种违背道德的交易,是她在大河村时听到过的真实发生的事情。
而且这种事情不止一例,光是大河村,有很多婶子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被娘家“换”给了婆家。
叶柔问:“这些年,奶奶都没有回家里看过吗?”
“那样狠毒的人家,回去干什么。”
梁玉山听母亲提起过,但父亲和他都不赞同,这才把母亲拦了下来。
梁玉山对于父母的事情知道的只是模糊大概,叶柔见问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