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纪雁紧张兮兮的坐在沙发上,面色惊慌苍白。
自昨晚听了叶柔的话后,她一直是这个状态。
“小姨,我妈到底怎么了?”梁安宁担心向纪月求助。
纪月知道她这个姐姐一向坚强,从未软弱过,这个样子,纪月都是第一次见。
她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忧,反而安慰梁安宁几句,保证会照顾姐姐,让安宁先去上班。
梁安宁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纪月把姐姐带回屋里,这才抱着胳膊问她。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要给那个小贱人一个下马威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下马威?呵。”叶柔的名字似是开关,纪雁总算是有了些反应。
“确实是一个好大的下马威。”
纪雁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不过是她给我的!”
纪月拧眉,“一个小丫头把你吓成这样?”
纪雁脱力从床上滑落,坐在地毯上,神经兮兮的啃着指甲。
在纪月再三催促下,她才道:“不是她,是郑莉莉。”
听到这个名字,纪月恍然。
她知道郑莉莉也见过她。
见过郑莉莉的人都不会将她忘记。
因为她太漂亮、太独特。
高兴的时候像是太阳,灼目热烈。
忧郁的时候又像是月亮,清冷神秘。
纪月一辈子自认为活得清醒,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嫉妒郑莉莉。
这份嫉妒延申出的就是自卑。
自卑像是附在骨子上的诅咒,如影随形,轻易无法摆脱,时不时就会出现折磨一下她。
纪月和姐姐不同的是,面对郑莉莉,纪月选择避开她的光芒,不去和她接触。
而姐姐则选择,彻彻底底毁掉郑莉莉。
纪月不赞同姐姐的行为。
但一边是姐姐,一边是让她嫉妒的陌生女人,天平摇摆最后落在了姐姐身上。
她选择冷眼旁观。
在郑莉莉被抓住“通奸”那一天,纪月也在场,并且比其他人都要近的看了全程。
当时,姐姐兴奋的一直在抓她的胳膊。
奇怪的是,纪月感受不到痛苦,更多的是冰冷的兴奋。
直到那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认,其实她和姐姐是一样的人,见不得太阳灼热、月亮清冷,世间所有和她无关让她觉得碍眼的美好,她其实也想摧毁。
纪月被她的恐怖、阴暗想法震慑,似是藏在人皮下的毒蛇探出头。
她对真实的自己,害怕了。
后来,她嫁了一个很好的男人,腼腆、温柔、善良,纪月幸福的同时又觉得痛苦。
因为一直伪装成一个明媚善良的人,真的很累。
后来她又有了两个天使般的孩子。
相比较姐姐毫无忌惮展露自己的恶,纪月要将真实的自己深深掩埋,不敢有丝毫暴露。
因为她清楚,她如今所有的幸福都是建立在她“善良”的基础上,她不能恶毒。
如今再听到郑莉莉这个名字,纪月目露恍然。
“纪月,你在听我说话吗?”姐姐不满的呼唤将她唤回。
“嗯,我在听,你说。”
纪雁继续道:“那个小贱人知道当年的所有事情!她全都知道。”
她屈膝紧紧环住自己。
纪雁像是坐在孤岛上,时刻会被无边海水吞没、覆盖。
“小月,我该怎么办?”
一向霸道的姐姐狼狈、脆弱向她求助。
纪月紧紧封住的心,忽然裂开一条缝,一丝黑雾蔓延而出。
她俯下身子抱住姐姐,给姐姐温暖,在姐姐耳边喃喃道:“不要怕,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没有证据的。”
纪雁眼睛亮了。
“对,你说得对!”
她激动站起身,全然不顾被她突然起身,带倒的纪月。
“她没有证据,别人也不会信她。”
纪月用胳膊撑住身体,默默感受手掌擦过地板的火辣辣痛感,眼见姐姐高兴的忘乎所以,心里的裂缝又裂开了些,更多的恶意跑出来。
“除非……”
纪雁猛地看向她,“除非什么?”
“除非你没有收拾好尾巴,让她找到证据。”纪月慢条斯理道。
“证据?”纪雁又开始紧张了,“她能找到什么证据?”
纪月点醒姐姐。
“很多啊,比如那封消失不见的情书,和最关键的证人,那个和郑莉莉通奸的掏粪工。”
纪雁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