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2月,具体是哪一天方寻英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年京市二月的冬天特别冷,早晨出来活动的人还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
方寻英怀着孕,照常吃了早饭在大院里溜达。
也是很偶然的机会,她才看到了那一幕。
肚子大了之后行动不方便,精力也不如往常旺盛,她走的累了,找了个地方休息,那地方原本是一处小花园,修缮的精致漂亮,可惜军区医院住进去一批从农村来的军嫂,不理解一大片空地闲着让人逛的乐趣,只觉得浪费。
再加上当时大院新建,大搞装修,小花园很快堆满了红砖、水泥,扯了绳子晒冬天厚厚的棉被,仅有的空地上晒满了白菜。
方寻英当时坐在堆砌的红砖后面,原本想着坐一会就离开,刚起身就听到了纪雁的声音。
她通过砖瓦缝隙看过去。
纪雁站在一个陌生黑壮的男人面前,递给了男人一个纸包。
男人接过,打开纸包,瞅了一眼,点点头。
纪雁云里雾里说了一句话,“会有人给你开门,把人拖住等我来。”
方寻英没听明白,刚要再听,纪雁和那个男人却已经分开走了。
第二天,方寻英刚起床就听到梁家院子吵闹的厉害,她赶过去凑热闹,就见田子慧拽着郑莉莉头发把人拖出来。
郑莉莉衣衫不整,手摁在肚子上,被揪着头皮疼的直哭。
田子慧指着郑莉莉,对着来看热闹的人诉苦。
“大家都来看看,这个骚货,我儿子在外面打仗,她在家里偷人,还有没有天理啊!”
紧接着方寻英就看见了那个“奸夫。”
看见黑壮男人赤裸上身走出来,方寻英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目光搜寻,果然看见了纪雁,她躲在角落里,抱着胳膊,满脸得意。
方寻英顿时明白了纪雁那句话的意思。
她猜测,纪雁所谓的有人开门,这个人正是田子慧。
郑莉莉被赶走后,方寻英知道了和郑莉莉偷情的“男人”身份,正是梁玉山找来的保姆儿子,是个掏粪工。
在梁玉山回来之前,保姆辞职,男人自此后也消失不见了。
方寻英说到这里忽然顿住,看向坐在对面的叶柔。
她的瞳色纯黑,墨一眼不掺杂任何杂质,挺直脊背冷冷看过来,雾沉沉格外冷,虽然没有说话,但方寻英看出叶柔是生气了。
方寻英眼见目的达成,开始给叶柔上眼药。
“纪雁不是个好东西,你父亲梁玉山也不无辜,他大张旗鼓接你回来,不是因为心疼你,而是想偿还对你母亲的愧疚。”
叶柔眼眸微动,“你是说梁玉山知道纪雁做的事情了。”
方寻英笃定道:“他肯定知道。”
叶柔挑眉,“你有证据?”
方寻英卡壳,眼见叶柔眼中浮现怀疑,她立刻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保证,他绝对清楚其中的端倪。”
之后梁家消停了两个月,纪雁和田子慧常常来往,大院里渐渐没人提起郑莉莉了,“偷情”的丑闻好像过去了,但人人都知道,梁玉山回来肯定要大闹一场。
在梁玉山回来前一个月,方寻英发现纪雁突然不见了。
等再听到纪雁消息,她替梁玉山挡了一枪,子弹打中小腿,住进了军区医院。
纪雁住院的期间,梁玉山回了军区大院,果然在知道郑莉莉不见后,他疯狂找人,听说快把京市翻了一个遍。
后来有一天,梁玉山突然回来,险些被当成乞丐赶出去。
原本健壮的汉子憔悴瘦削,深陷的眼睛满是偏执,显然是要找到郑莉莉的执念在撑着他行动。
他脸色阴沉沉,回来后和母亲大吵一架。
方寻英觉得梁玉山是发现了些端倪,知道了纪雁和田子慧的干的龌龊事情。
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她看不惯纪雁仗着父亲是司令,把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慢,自然不想纪雁如意嫁给梁玉山。
她想找梁玉山,把看到的事情告诉他。
方寻英一直等梁玉山回了军区大院,托着六个月的肚子去找梁玉山。
她刚到梁家门口,正好撞见,梁玉山送纪司令出门。
梁玉山脸庞瘦削苍白,眼睛里黯淡无光,没了要找人的偏执。
纪司令拍拍梁玉山的肩膀,笑容满面坐上车离开。
方寻英觉得不对,没有贸然去找梁玉山,静观其变。
在那一天后,梁玉山大病一场。
病好后,他比以前更沉默,不再出去找人,反而频繁往军区医院跑,照顾生病住院的纪雁。
军区大院人人都知道梁玉山和纪雁谈恋爱了。
后来纪雁出院,腿瘸了,以后只能一瘸一拐走路。
纪司令公布了二人喜讯,堵住了大院里人的嘴。
之后,梁玉山和纪雁结婚,他在纪司令照拂下,官运亨通,一路坐到了司令的位置。
方寻英越说越激动,一锤定音,给出结论。
“很明显梁玉山知道了纪雁做的事情,纪司令为了给女儿擦屁股,让梁玉山闭嘴,许诺了梁玉山前途。”
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