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绞尽脑汁在想办法,怎么这许大茂突然引到了山歌民歌上去了?
不过还终于被他找出了这么一点点问题。
但这些对于许大茂来说,有用吗?
“咋滴,你还不让老百姓唱歌了,你凌峰能耐啊,有本事你让他们都会唱你选的歌!”
“但首先你得先普及好普通话,然后你还得让他们衣食无忧,饭都吃不起了还跟你唱歌,连山歌民歌都不能唱。”
“你咋不上天呢?”
“伟人都说过,我们的文学艺术都是为人民大众的。”
“可见专家不专家,还是要看他与群众结合不结合;这头衔,还是要群众来封的。”
“有出息的文学家艺术家,必须到群众中去,必须长期的无条件的全心全意地到工农兵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中去。”
“社会主义文艺,从本质上讲,就是人民的文艺。”
“这些都是42年5月的延安文艺座谈会上,他老人家的发言。”
“咋滴,你再跟我说说,农民群众唱唱山歌民歌行不行!是不是四旧!他不懂五线谱连字都不识能不能自己编个歌!要不要经过你凌峰的批准!”
凌峰面色苍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汗淋漓。
而四周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掌声!
大家都知道,这凌峰,完了。
就连大领导都吓出来一身冷汗,本来以为许大茂引用一句伟人的话,也就已经是极限了,可没有想到他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还标出了具体时间。
他们都是搞钢铁行业工作的,谁记得住文艺座谈会的内容啊?
可许大茂知道,一来大学《艺术概论》《中外美术史》《中国工艺美术史》等课程,写民间文艺之类的论文时偶尔引用过。
二来他所在的是宣传科,近来又喜欢逛图书馆,那4K影像保存的能力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如果不是怕吓着这些人,连第几面他都说得出来!跟过目不忘没啥区别啊!
你凌峰要给我扣帽子,那我就反扣回去,就看你戴不戴得住了!
底下的工人们噤若寒蝉,特别是傻柱和易中海,他们现在不比凌峰好到哪儿去,如果当初许大茂也跟他们玩这一手的话,两人打了个寒颤……
凌峰颤颤巍巍地说道:“那,李怀德的节目,是我弄错了,他没有问题……是我考虑的不周全。”
许大茂冷冷的看着他,现在承认,已经晚了,今天的事情必然有人会传出去,这人的仕途,已经全完了。
“但你的节目是第一,我不服!”
凌峰还在那里负隅顽抗,他现在只想拉着许大茂一起下水,同归于尽。
许大茂无所谓地说道:“请继续。”
“你那山歌自诩为东方小夜曲,言过其实!”
而许大茂还没说什么,一旁的马克西姆突然给许大茂来了个助攻:“我觉得挺好听的啊,够得上这个名号。”
凌峰——【……】
“《红色娘子军》原型可是华国第一支妇女革命武装!那是有极其重要的代表意义!而你的山歌,只是山歌!太俗了,所以你是第一,我不服!”
凌峰自诩为专业音乐人,还是冶金部文工团的团长,怎么说,对于音乐的评判有点权威性吧?
许大茂嗤笑一声回复道:“什么是俗,什么是雅?”
“牙佳为雅,人谷为俗。一个牙字儿一个佳字儿,这字儿念雅,嘴里说出来,吃饱了没事,坐那儿叨叨叨说出来的,这是雅;单立人一个谷,五谷杂粮的谷,这字儿念俗,吃喝拉撒这是俗。”
“新华国才解放多少年,几亿农民群众连饭都没有吃饱呢,你踏马在这儿跟我说俗不如雅?”
“喝着咖啡就大蒜,秋水共长天一色!”
“我就俗了!我就喜欢山歌!我就喜欢给工农兵唱山歌!”
“怎·么·着·了?!”
许大茂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然后,所有的工人同志们都站了起来,大声鼓掌!
“好!”
“许大茂,好样的!”
凌峰已经彻底红了眼,许大茂不死,他就得死。
“你那说唱,说的内容有问题!有问题!又是学美术,又是阿哥阿妹,有小资倾向!”
“我按照隔壁院的烈属们的家书参考创作出来的,怎么着,学画画的就不能当兵了,当兵就不能谈恋爱了?我踏马一个放映员还能搞音乐嘞!”
“不要我让那些烈属拿着家书跟你对峙一下?你来跟他们解释解释什么要做小资倾向!”
“凌峰,凌团长,你已经离开人民,太久了——”许大茂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这一句话,等于一把刀,直接朝着凌峰捅了进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捅了个透心凉。
凌峰,本是大背头的发型,但现在头发都散开了,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发抖,但他还不死心,应该说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你那音乐节奏,是架子鼓!国内没有架子鼓!只有那些资本主义国家有!这总不会是你做出来的吧?你就算再怎么天才,也没有那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