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敲定的是,合同一次性签5年,分三年给钱,第一年先给一百万的承包费,第二年再给两百万,第三年给最后剩下的两百万。
就这样,林国庆和陈传国都觉得压力不小,万一赚不到……阿呸呸呸!不承包的时候,电镀厂都好几百万一年呢,承包了肯定赚更多!
“那会儿老马说一定要一次性五百万的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要把这套茶具给卖了呢。”
签完合同,尘埃落定的晚上,林国庆又从床板地下挖出那个油纸包,细细的给壶擦了擦不存在的灰尘。
“还好,还好,这套玩意儿还能传下去。”
沈春花坐在边上也跟着一起看那白玉壶,砸吧啦一下嘴,
“承包经营应该还不至于要卖壶,但哪天要是要买下那厂子,估计卖壶也不够了。”
“啊?买下厂子?”林国庆震惊之余,捧着茶壶的手更紧了紧,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给它摔了。
“怎么?你就没想过这厂能完全属于你?”
林国庆哗啦啦的就是摇头,“这是公家的厂子,怎么可能属于我?就跟地一样,虽然每个人都分到头上了,但是还是属于国家的,咱又不能买。”
“那厂和地又不一样了。”沈春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个东西,反正她知道后来是可以卖了的。“反正你好好干,起码得把承包费赚回来。”
“遵命!领导!”
***
林书超坐在店里算着上个月的账呢,就又有人进来跟他唠嗑了。
“老三啊,听说你爹承包了你们村的电镀厂?这得多少钱啊?”
林书超摇摇头,抬头傻兮兮的笑了笑,语气动作都充满了吊儿郎当,“叔,你看你这话问的,我咋知道,我爹又没问我借钱。”
“你现在好歹也是你们家唯一在家的儿子了,怎么连这都不跟你商量?”
“跟我商量干嘛呀?我又不懂。再说了,谁都知道我家最没出息的是我,跟我商量还不如跟我妹商量呢!”
“啧!你这孩子对自己家里的事情也太不上心了,哪天你爹妈把你那份家当送你姐妹了都不知道!”
……
等人走了以后,林书超才对着人的背影嗤笑了一声,上眼药都上到他家来了,真是有病!
他们老林家现在也算是镇上数一数二出名的了,爹妈赚钱都厉害,四个孩子除了他也算是各有各的出息。
就是大家都忙,在外地,在厂里, 在学校里,除了他在镇上打门开店,其他几个,连他奶白天都是见不到人的,在河上,在县里,就是不在镇子上。
那他就成了林家的对外发言人了。
总有一些见不得别人好的脑残,仗着自己年纪大些,上来就想要来跟你说上几句“心里话”,然后你最好再回家闹一闹,大家茶余饭后就能有点谈资了,你看,这有钱人家日子照样不太平。
就像林书超自己说的那样,他只是没出息,不是不孝,也不是真傻。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他还是能分辨的。
“轰隆隆!”伴随着一阵机车油门的声音,一辆摩托车停在了“老三五金店”门口,一个头染黄毛,身穿工字背心、牛仔裤的干瘦小年轻走了进来。
“老大!闲着呢!”
这人也是林书超和杨小树的初中同学,叫胡强。
初中那会儿,他和林书超玩的也不错,主要也是想跟着去林家看电视来着,所以胡强和其他几个男同学一样,都认了林书超做老大,喊得时间久了,大家也都懒得改过来了。
但林书超其实很久没有和胡强有来往了,胡强也是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
但和杨小树在家里帮忙干活不一样,胡强毕业后就在街上混来混去的,没钱了就去找点零活打打散工,有钱了就走街串巷的不知道在干嘛。
之前五金店开业那天,胡强有和几个同学一起过来捧个场,林书超做东请大家一起吃了个饭,然后一直到现在中间也都没什么联系了。
今天胡强突然上门,林书超挑了挑眉头。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柜台里面,也没出来迎接,吊儿郎当的吹了个口哨,
“呦!这头发帅啊!哪染的,这么黄?”
胡强嘿嘿一笑,趴在玻璃柜台上捋了捋自己金灿灿的头发笑道,
“那肯定得是县里,咱们镇上可没这个技术。是新开的一家美发店,我跟老板是哥们儿。
老大你也有兴趣?那我给你带路啊,报我名给你打八折,要不要现在就去?我车子就停在外面呢!”
林书超没什么兴趣的摇摇头,“我不行,真染黄了就回不了家了,我妈肯定得弄死我。”
他伸长了脖子扫了眼门口的摩托车,倒是眼睛亮了亮,“那车你的?”
“对啊!刚买的!”胡强炫耀似的甩了甩手上的车钥匙,“一万五呢!”
林书超还是有一点点羡慕的,“呵!你爹妈去哪里捡金子了?”
“我爹妈能去哪里捡金子?”胡强嗤笑一声,“他们就算真有钱也不会给我花啊!”
“那你哪来的钱买摩托车?”
“我自己赚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