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和狄嘀嗒对她这番话并不理解。
“我们得保持东轻幼儿园的好成绩呀!”狄嘀嘀想起什么,对小奶奶控诉道,“爸爸还没给我们写演讲稿呢!”
“你参加比赛,还是家长参加比赛?自己写!”狄思科义正词严道,“让家长给你们写演讲稿,那不是作弊吗?”
“我不会写!”狄嘀嘀理直气壮,“老师说小朋友的演讲稿都要家长写。”
她现在还处于只会说不会写的阶段。
“要是哪个小朋友摊上了不会英文的家长,是不是就不用参加比赛了?你们幼儿园这样搞可不行,回头我得去跟老师说道说道。”
狄嘀嗒还在一旁拱火,“爸爸,你去找老师说说吧,要是让我们自己上台随便讲,我肯定能得第一名。”
狄嘀嘀被气得干瞪眼,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要是敢去找老师,我就不跟你好了!”
郭美云被这爷仨逗得直乐,拉过孙女的小手说:“没关系,不就是演讲稿嘛,奶奶可以帮你写。”
“嚯,那你们岂不是要直接锁定第一名了!”狄思科笑道,“你们小奶奶可是老牌大学生,光是大学就读了两个,学历比爸爸还高呢。赶紧跟小奶奶说说好话,让她帮你们写个能拿第一名的演讲稿。”
老狄家祖传捧场王立马上线,狄嘀嘀和狄嘀嗒给奶奶啪啪鼓掌。
从酒店到京郊的一路上,郭美云都很放松,还跟孙女玩了一会儿翻花绳。
可是,随着路程渐渐缩短,离老家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心里忽然就突突跳了起来。
近乡情更怯,说的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吧。
她偏头望着窗外的风景,距离上次偷偷回国,又过去了十多年,家乡的变化太大了。
从前那条能把她屁股颠成八瓣的碎石子路,已经变成了平坦的柏油马路。
马路两边店铺林立,开着小吃店、汽修铺,沿途还有挥舞着抹布招揽洗车生意的妇女。
狄思科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逐渐安静下来的小姨,打破安静问:“您上次回来的时候,在乡里都找不到地方吃饭吧?”
“嗯,没有这些小饭店,不过,”郭美云有些得意地说,“我早料到公社里没地方吃饭,提前准备了干粮,否则就得走去县城吃饭了。我当年去城里上学,每次都要在这条路上往返,对这里太熟悉了……”
狄思科就顺势问起了他们当年在城里上大学的情况,国家每月给学生发多少补贴啊,食堂饭菜的口味如何啊,上外语课有没有外教啊。
谈起大学生活,郭美云总算打开了话匣子,那是她人生最快乐恣意的一段时光。
尽管如此,等到汽车开进村里时,郭美云还是闭紧了嘴巴。
马上就能见到父母了,心里的紧张,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狄思科将车子在小院儿门口停稳,还没打开车门,就冲着院子里喊:“姥姥姥爷,我回来了!”
而后他便清晰地听到了碗盘落地的脆响,不多时姥姥就被大舅妈搀扶着,快步跑了出来。
狄思科将后车门拉开,对里面的人说:“小姨,回家了。”
郭美云直直望着那个拄着拐棍,颤颤巍巍跑过来的人影。
眼前早已模糊一片。
离家时,她还青春年少,如今却已到了知命之年。
可是,时光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三十年的时间,改变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她的父母。
母亲的满头白发,像一把冰冷的利剑,将她死死钉在了原地。
她努力大睁着眼睛,试图分辨前面那几个朦胧的人影,直到眼泪夺眶而出,她才勉强看清了面前那张苍老的面庞。
郭美云嘴唇翕动了几次,尝试了许久,才在嗓子眼儿里喊出了一声“妈”。
不待她再说什么,便被人急切地揽进一个瘦弱又温暖的怀抱。
老太太颤着声音问:“是美云吗?”
“是,是美云。”郭美云依偎着母亲,不住点头说,“妈,是美云回来了。”
“你既然活着,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回家呢?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老太太一边哭,一边锤着她的后背,恨声道,“你这死丫头的心太狠了,是不是等我死了,你也不回来看我?”
“妈,我,我不敢回来啊!”郭美云靠在母亲怀里号啕痛哭,像个诉说委屈的孩子,“我爸说我不是他的女儿了,以后再也不许我回家了!”
“你敢为了资本家一个人跑去港岛
(),
”?(),
“你爸说的是气话,他早就后悔了,这些年一直盼着你回来呢!”
话落,母女俩又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老爷子显见地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坐在屋里喊道:“让那丫头进来,我得问问她,是不是还记恨我呢!”
郭美凤冲着屋里不客气地回道:“爸,您就别添乱了,有本事您就出来!”
众人:“……”
老爷子这几年腿脚不利索,已经不怎么能走路了。
否则也不会明知亲闺女归家,他还在屋里安稳地坐着。
不过,一直在外面说话确实不妥,郭美凤就做主对众人说:“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