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睡了过去。
他的生物钟向来准时,每天有七小时睡眠就能让他生龙活虎。
所以飞机飞到半途他就自动醒了,拿出随身携带的资料继续看。
说实话,他虽然不是领导的随行翻译,但工作压力比在领导身边还大。
出发前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提前浏览了几十家西欧企业的资料,以防在翻译过程中弄错了人家的企业信息。
侯组长见他睡醒以后就一直看资料,笑着安抚道:“别紧张,偶尔说错几个词也没什么,天高皇帝远,我不跟你们崔组长告状。”
“我们崔组长说了,这次时间紧任务重,让我尽量把工作做到前头,别给先遣组拖后腿。”
“咱们先遣组的工作其实没那么复杂,少有突发状况。”侯组长拍了拍他的背说,“放轻松。”
然而,墨菲定律总是不期而至。
先遣组一行六人下了飞机,刚坐上使馆派来接人的专车,便听商务处的办公室孙主任向他们征询意见。
预计来参加贸易周的西欧企业不足百家,问他们是否要跟北京通报此事。
侯组长闻言便拧眉问:“上周还说有三百家企业,怎么我们一落地就变成不足百家了?”
“我们给三百家企业发出了邀请函,但是目前给出正面答复的只有不到一百家。”
负责新闻工作的刘正民问:“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已经是第三届贸易周了,前两届的人气都很旺,几乎每年都能邀请到三百家企业。
所以,他们今年才组建了有两百个成员的代表团。
就是想让本国企业来西欧争取到更多合作机会的。
“咱们邀请的很多欧洲本地企业,已经参加过前两届贸易周了,并且与咱们有了合作。第三届的主题与前两届大同小异,这些企业可能是觉得没什么惊喜。”
车子一路疾驰,将先遣组的成员送进使馆,狄思科全部心神都在几人的谈话上,还没来得及欣赏欧洲街景,就已经坐到了会议桌前。
“目前有两个选择,”孙主任说,“一是尽快跟北京联系,通知无关企业代表留在国内,不要跟随代表团一起来参加贸易周了。”
否则他们来了两三百人,对方才有一百家企业出席。
对比起来
不好看,还耗时耗力浪费资源。
侯组长摇头:“人家企业提前几个月就在为这次贸易周做准备,不能因为咱们没邀请到相应的外国企业,就剥夺了大家参展的权利。”
“那就只能尽快想办法邀请更多企业了。”
侯组长当即作出安排,先遣组一分为二。
负责礼宾和安全问题的同志,继续按原计划走,做好领导的日程安排。
提前接洽好欢迎仪式,欢迎宴会,会谈,车辆和迎宾馆。
其他人负责贸易周的筹备工作。
侯组长让使馆的同志帮忙约了欧洲共同体负责对外关系的委员,带着狄思科去跟对方面谈。
打算让他们官方出面,加大对这次中欧贸易周的宣传。
可是,对方给出的答复却是:“我已经两次发表公开信,邀请西欧工商界人士积极参与这届贸易周。”
这意思是,他尽力了。
“我们有很多企业对贵国的纺织品,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过,前两届来参展的企业家普遍表示,你们的纺织品出口有配额限制,出口量太少了。”
狄思科争取道:“我们这次组织了包括高级技术,机械,轻工,医药保健,粮油食品等十几个领域的两百多个项目。纺织品只是我们出口名单中很小的一部分……”
“能在贸易周上促成更多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我们会继续邀请其他企业参展,但贵方也要想办法加大宣传,扩大影响力。”
从这名委员的办公室离开,侯组长低声说:“咱们是除了土耳其,对欧洲输出纺织品最多的国家,提起咱们,很多欧洲企业只知道纺织品。”
国内改革开放不久,欧洲对内地的认识还相当片面。
他们邀请的企业基本都是知名大企业,连这些大企业都不怎么了解内地,更遑论中小企业。
狄思科思考良久后,提议:“组长,要不咱们想办法打打广告吧?”
“咱们不是一直在打广告么。”
“不是这种马路边和展馆门口的立牌广告,而是电视报纸上的那种广告!”狄思科解释说,“目前只有收到邀请函的大企业才有机会参加贸易周,而中小企业都被忽视了。我最近看了许多西欧的企业资料,其实很多中等规模的老牌企业也很有实力。但他们既收不到邀请函,也不了解咱们国家……”
被于童捧上过流行音乐排行榜第一名的宝座,狄思科深知做广告的威力。
报纸电视台的宣传力度,绝不是几张海报能比的。
“组长,咱们的任务是保证贸易周的顺利进行,经过广告宣传以后,兴许能吸引到一些中小企业的关注,让那些企业主动加入进来。”
“我需要跟使馆的同志商量一下,而且要向北京请示。”侯组长没怎么跟媒体打过交道,怀疑地问,“打广告真能管用么?”
“咱们可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