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靠在座位上正在漫不经心喝酒的白宴黎也淡淡的向周子越看了过去。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人群里的周帝,唇角轻扬。
“周世子这是何意?”周卓琪一脸不谙世事的问道,“当今我国太平安定,国富民足,民众不为生活奔波,平日里多寻些乐子趣味不是很自然?情爱更为男女之常情,怎么就不能醉心?”
“哼!”周子越冷笑一声,他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摇晃着撩衣大步的走上了台来,正色道,“魏王,国富民安确实,民众若要寻些乐子也很正常,但你不一样,你可是魏王,是皇子!无论在任何时候您都应该知道,当前的安定,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力挽狂澜,用魄力和能力抚平暗中一切动荡!”
此话一出,周帝的心豁然一动!
这话不正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他没想到在年轻一辈里,居然有人有如此清醒的看法。
周子越的余光扫到了周帝眼中轻微的变化,他继续说:“魏王,在你现在沉寂于儿女情长的时候,又可知道是谁在暗中殚精竭虑的权衡各方势力,竭尽全力的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太平岁月?”
“是圣上!”
众人:……
贵子贵女们一片安静,听到这话顿感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画风突转让大家都觉得很奇怪。
这不像是周世子的画风啊?
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而坐在下面的周帝却听的很认真。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凝在台上的周子越身上。
他眯了眯眸子。
半晌才认出眼前的是周子越。
他平日里同周子越接触不多,却没想到这孩子倒是颇有些思想和眼界。
“哎,只可惜我才疏学浅。”周子越长叹一口气,“没能力伴君左右。”
他的目光沉了沉:“手上亦无权无势,不能为圣上分忧半分。是我无能啊。”
“但是魏王你,作为皇子,时至今日依然沉寂在这情情爱爱里,这成何体统,你可对得起你这王侯的头衔,对得起圣上对你的偏爱?”说完,他的身子踉跄了几下,差点从台子上跌了下来。
众人这才看出,他似乎是喝醉了。
流安忙从背后扶住他,把他往台下拉:“魏王,我家主子喝醉了,胡言乱语,还请你不必要往心里去。”
好一招借醉表忠心!
白宴黎冷冷的勾了勾唇角。
众人都觉得他这一出是在给魏王的宴会捣乱,但是周帝却不这么觉得。
他的感触极深。
他目不转睛的盯住周子越。
从他的这一席话中周帝感受到了他浓浓的忠君爱国之情,甚至还从中看到了一些他报国无门的无奈。
“他多大了?”
“回主子,二十有三。”
“尚未袭爵?”
周帝身边乔装打扮的李波闻言,皱眉抬头瞅了周子越一眼回答:“没有。”
周帝心想,如此说来,永宁侯府一直是老侯爷在掌事。
原来如此。
虽不知道作为永宁侯府世子的周子越是否参与太子之事。
但这个孩子他确实喜欢。
李波默默的看着周帝的表情,又抬眼瞧了周子越一眼,眉头蹙的很深。
唐宛如坐在下面,也默默的看了一眼人群里的周帝,又扫了一眼周子越。
不禁心中冷笑。
周子越还真是个表演天才。
上一世他便是在魏王的生辰宴上用这场酣畅淋漓的表演得到了周帝的青睐。这青睐虽然没能让他从永宁侯府抄家就逃出,但却又是他八年之后被周帝召回的重要一环。
他的这场表演。
让周帝对他留下了忠君、爱国、理智、深沉、可靠的印象。
这印象潜移默化,厚积薄发,与其他机遇一起,共同成为了他最终登顶的助力。
而,唐宛如今生回来一个最有趣的玩乐就是——
毁掉他所有的可能性!
让他的人生跌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想到这里,唐宛如凝视着他的眸子逐渐变得冰寒。
这时,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嘶,我记得一月之前京城有一首封神的情诗正是出自周世子之手吧?”
众人回头一瞧,见说话的人正是陈家公子陈塘。
他一提起,立刻有人想起了此事:“可不就是呢,那首情诗感情浓郁充沛,情难自控,字字句句皆是那泣血的爱情,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月,周世子就从为情爱泣血到为国家而泣血了。”
此话一出,被周子越给说懵逼的贵子贵女们立刻找回了场子,一阵哄笑,肃杀的场面瞬间活跃了起来。
“你们还别说,周世子那情诗写的高级。”陈塘说,“那诗可在京城流行了一阵子。人们逐字逐句的探讨研究,有人都从那诗里发现藏了个女人的名字!”
“可不就是呢。”有人接话,“可见周世子那爱的多深多沉啊。哈哈。”
周子越的身子豁然一僵。
事情进展太快,他都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提这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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