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叫辛悦,细皮嫩肉婴儿肥,锅盖头,长得很可爱,九月初的一天,在病房里,揪着妈妈的衣服下摆躲在妈妈的身后,警惕又好奇地环顾四周。
辛悦的母亲李银霜穿着玫红色泛白的上衣,脚上是一双塑料凉鞋,头发凌乱地盘着,脸上是饱经风霜的痕迹,那双眼睛透着红,站在那听医生说话。
黎珂看得心酸,又是一个被晴天霹雳的家庭。
很快病房里的医生走了,老黎早就回家做饭,病房里只剩下黎珂和辛悦母女。
简单地打招呼和自我介绍,辛悦的妈妈李银霜说要出门买生活用品,不熟悉附近的路,带着辛悦不方便,怕她累,就十分不好意思地托给了黎珂照看。
临走前,李银霜还嘱咐辛悦要听姐姐的话。
于是一个大小孩和小屁孩各自坐在病床上干瞪眼。
黎珂摸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怎么和小朋友开启话题,辛悦黑不溜秋的眼睛一直盯着黎珂看。
黎珂逗她:“你看着我干嘛?”
小孩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不说话。
“我有糖果你吃吗?”黎珂把糖果递给辛悦。
辛悦伸出手,瞅着黎珂,又把手收了回去,摇头。
“你几岁了?”
辛悦有了反应,声若蚊蝇:“五岁。”
黎珂忽然很心疼,五岁,长得可可爱爱,和她住在同一个病房里,因为白血病,而这小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黎珂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就把旁边陈依依精挑细选的零食全都拿出来,递给辛悦,辛悦使劲地摇头。
黎珂索性把零食都放在辛悦的病床上,“可以吃,很好吃,随便吃。”
但辛悦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黎珂看。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辛悦圆溜溜眼睛转动,“你长得像王子。”
黎珂大喜,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朋友,但又不敢大笑,笑用力了,腹部和胸腔都会痛。
“为什么觉得我长得像王子?”
“因为王子很帅。”
“那你是觉得我很帅是吧?”
“嗯。”辛悦点头。
瞬间把黎珂哄得高高兴兴,“那辛悦小朋友,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辛悦的手指这才试探性地伸向床上的零食,拿了一袋小零食,坐在椅子上乖巧地吃。
就这样,黎珂在病房里,有了一条小尾巴,病房里不开的电视机也开了,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输液化疗,背景音乐变成了各种欢乐的动画片声音。
五岁的辛悦远比黎珂想象中的勇敢,黎珂做骨穿和腰穿的时候都没忍住飙眼泪,但辛悦没哭,额头沁出汗水,咬着牙笑着看旁边的李银霜,李银霜捂着嘴泪水汩汩流下。
但辛悦比黎珂幸运,辛悦病情发现得早,是白血病中容易治愈的类型,医生说通过一年到两年的化疗能控制好病情。
2020.9.25黎珂四期化疗结束,整个化疗过程称得上顺利,有陈依依、肖柯的语音陪伴,化疗好像没有那么难熬,陈依依是话唠,连军训教官是44码鞋都要告诉黎珂,肖柯提前给黎珂弹了很多钢琴曲,每天晚上都分享一首给她入睡前听,大家和她事无巨细地聊着大学生活。
主治医生说国庆之后黎珂就可以进仓进行骨髓移植,意味着黎珂离重生又进了一步,那天下午老黎在病房收拾东西的手都是颤抖的。
但又不敢太开心,怕神明知晓,又收回喜讯。
黎珂拿着手机发消息给陈依依他们。
最后准备郑重地把消息告诉肖柯,又把消息删了。
得了癌症,就是不断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火光,又不小心灭了,然后燃起希望,重新寻找光明,绝望、希望反复交织出现,心情也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断。
黎珂没把消息发出去,肖柯问她状态怎么样,她一律回复还行。
被人担心是一种幸福的重量。
她知道,他们都害怕她哪一刻就没了。
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肖柯每晚都要和她视频。
她知道,她都知道。
但他们都必须要一直往前走。
辛悦的化疗输液都安排在上午,症状相较于同病区的是不幸中的万幸,黎珂要出院,整个下午都跟着黎珂,黎珂走哪,她走哪。
奶声奶气的嘟囔:“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嗯,大概15天吧,就这么多个手指头。”黎珂比划手指给辛悦看,辛悦五岁还没上学,不会数数。
这个月,黎珂头一次当姐姐,一声又一声奶声奶气的姐姐,对黎珂来说很受用,小朋友很可爱,特别是像辛悦这种情商高还懂事的小朋友更可爱了。
后来黎珂也是从老黎和李银霜聊天中得知,李银霜是千里迢迢来暨平给辛悦治病的,放下家中农活,和丈夫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小出租房,砸锅卖铁,又为筹措辛悦的医药费向亲戚借了很多钱,但丈夫为了赚医药费,在外面摆摊,很少来医院,黎珂见过两面,是个五大三粗、皮肤黝黑、长得有些凶神恶煞的男人,但见到辛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