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暨平阴郁了半个月的天终于放了晴。
随着莘莘学子返校,学校两旁的几排紫荆花也次第绽放,青石板路旁草丛渐渐葳蕤,蜜蜂匍匐在花朵上,蝴蝶扑翅飞舞,一切开始有了春天的味道。
可是黎珂好困,昨晚辅导陈依依数学到凌晨两点多,不小心亢奋起来,自己又顺便为后两天的开学测验复习到了四点,但这种方法真不可行,复习一时爽,白天困到火葬场,好在教职工家属楼就在学校里,与食堂一墙之隔。
她还在泡咖啡续命,门外就“砰砰砰”响起来。
“黎大珂,现在都八点半了!离开学典礼还有半个小时!你今天怎么回事!以前不都是你来找我去学校的吗?!”
原本宁静的室内,忽然传入几声激烈的“狗叫声”,黎珂魂要飞了,拿着调羹用力搅了搅咖啡,“曲靖辰,你要是想死早点说!”
门外噤了声,过了一会儿,才嗫嚅响起说话声:“黎大珂,门外挂着两盒悦记的马卡龙,没包装便宜那盒是你的,包装精致那盒是陈依依的,你一看就知道了的。”
“我也不是特别想让你送,但陈依依开学典礼结束才来学校,我那个时间不在。”
“那你不会下午再送?”黎珂没好气地回。
“我不管,反正我挂你家门口了。”
黎珂一口闷了咖啡,只听到外面脚步奔着走的声音。
曲靖辰是楼上苏老师的儿子,比黎珂小两岁,但上学早和黎珂同级,未来大概率也会成为她弟弟,算了,看在是弟弟的份上,她不计较了。
——
出门后,校园内已经人声鼎沸,成群结队的人搬着椅子,像海底集聚回游的鱼群,密密麻麻涌向足球场。
黎珂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开学典礼,又心烦地看了眼手上的两盒马卡龙,如果没有这两盒马卡龙,她可能会索性不搬椅子去足球场,在班级队伍后面坐在草坪上就行。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向教学楼,教室在四楼,初春的季节,穿着春秋校服工装外套刚刚好,但黎珂冲上四楼后,后背热气蒸蒸,早已覆上一层薄薄的汗。
教室里空荡荡的,椅子都没剩下几把,因为没换班,座位还没变,黎珂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书包、马卡龙扔在桌上,拿了本单词书,搬上椅子走人。
楼上的走廊刚好可以望见足球场,学生队伍似桌上的麻将,听着校领导的口令渐渐码整齐。
主席台上的校领导的声音就着话筒,变得洪亮辽远:“同学们!快点排好队啦!开学典礼马上开始啦!还在足球场外面的同学请加快脚步!”
“后面慢吞吞的同学是想开学第一天就上台亮相吗?”
黎珂加快脚步,她才不想以“迟到被捉”这种方式光荣地出现在主席台上。
转弯到楼梯口,黎珂疾步快走,抬眼入目,五六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唰”地挡住她的视野,成排并肩走,严丝合缝堵上了整条走廊。
黎珂两眼一黑,真想给挡路的他们一人来一脚。
排排走手上没拿椅子,步履悠闲,好像听不到足球场上校领导的扩音催促。
最右边两个身姿颀长,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灰,对比之下很是惹眼凸出,一身黑双手揣进裤兜里,后脑勺头发整齐利落。
而一旁的一身灰后脑勺炸着几根毛,随着春风飘啊飘。
忽然一身灰向空中举了个懒腰,伸完懒腰又挠挠后脑勺,有几撮头发还真被他揉顺了。
“哎,老肖,这才开学第一天,没几个小时,你的桌面上就粉粉嫩嫩,姹紫嫣红!”
“那些送东西给你的女生得多早到啊!”
“等闲识得春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啊!我的春天什么时候到来?”一声哀嚎。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你们不知道,刚老肖还说,没署名的东西送给他,还费他时间送去失物招领,绝了!这狗东西!”
黎珂端着椅子,站在后面,深吸一口气,他们知道后面有人吧?最好快点察觉到后面有人!
“老肖,要不你和我们班花在表白墙官宣得了!这样不就省去了很多麻烦!”
剩下的男生听到这句话,都不约而同地嬉笑起来。
“对啊,班花整天宝贝长宝贝短地喊你,多亲切,我们班都锁死你们这对了,你还垂死挣扎些什么?”
紧接着,男生堆里又是一阵戏谑的哄笑。
黎珂听不下去了,上下楼梯靠右走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的事情,本以为他们会注意到后面有人,自觉让道,但他们只顾着嬉笑怒骂,丝毫没有一丝反应。
“让让,行么?”黎珂手一横,把椅子搁到瓷面地板上,语气清冷又不耐烦。
前面的人闻声,纷纷转回头,过了几秒分成两波,分别站到走廊两侧,中央立刻腾出一条宽敞大道。
“不好意思,我们以为后面没人了。”是刚睡醒的声音,还夹着慵懒的气音,但语气不失诚恳。
黎珂循声望过去,说话的是站在铁扶手旁的一身灰,人长得很干净,微分碎盖,露出的眼睛亮堂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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