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静把她那根钓竿从头到尾好好打量一遍,没发现一丝裂痕,但是竿底沾了点尘土,她连忙取出手帕小心翼翼将尘土擦去。
那宝贝的模样看得同她一同垂钓的老妪嘴角一抽。
不就是一根普通的竹竿吗?
颅内有疾!
她撇嘴道:“你既如此宝贝这钓竿,怎么还把它拿到这小河沟里来垂钓?”
这小河沟路陡又偏僻,河流湍急,河里的鱼也凶得很,可别一不小心把她的宝贝钓竿给叼走了。
谢玉静一副你不懂的模样:“这是我的宝贝儿子送我的钓竿,我自然要带在身边以示珍重,但我垂钓一般用另一只钓竿。”
说着,她珍惜将这钓竿收好,又取出一根通体光滑的钓竿来。
那老妪多年垂钓,也是识货的主,一眼认出那是紫竹做的钓竿。
她眼睛都瞪直了,这可是千金难买的好宝贝啊!
接着,她就见那自称是谢玉静的人毫不珍惜地甩竿,随意将紫竹竿插进土壤里,看得老妪心疼得直抽抽。
不宝贝紫竹竿,反而宝贝一根普通竹竿……颅内有大疾!
两人接着安安静静垂钓,老妪时不时瞥向那紫竹竿,又瞥瞥谢玉静身后安安静静站着的绮罗。
她看向持竿的谢玉静:“你真是谢玉静谢大儒?”
有紫竹竿这种好东西,还有随从跟着,或许她说的是真的?
“如假包换。”
谢玉静拍了下胸口,表情十分正经笃定。
她穿着一身青色粗布麻衣,忽略她梳得十分潦草的发髻上插着的稻草杆,端坐的姿势倒是很有几分唬人的风骨。
老妪再次瞅瞅她那模样,半信半疑道:“既然你说你不是为了收徒来我们庆阳府的,那你说你是来干啥的?”
谢玉静伸手指了指天,叹气:“天意如此啊,有人要我来这,我便只好来了。”
老妪皱了皱眉,嗤笑:“故弄玄虚,我看你是根本还没想好要怎么骗我,还敢说自己是谢大儒,也不怕闪到舌头!”
谢玉静笑笑,也不反驳她。
这时,她手中的竹竿一动,她连忙用力握住竹竿,大笑道:“有鱼上钩了!”
……
一尾锦鲤跃出水面,绚丽多彩的尾巴带出晶莹的水珠,回落在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流光见到这一幕,笑道:“三公子快看,您一来,这锦鲤便跃出水面,真真是个吉祥的征兆,说明近日有好事发生啊。”
谢衡身着一袭靛蓝色织彩箔丝游鳞锦袍,在阳光下如游动的鳞片,熠熠生辉。
他斜倚着栏杆,支着下颚,往水面看了一眼,只见那锦鲤再次跃出水面,吐出一个泡泡,又如一虹团似的游走了。
他嘴角挂着浅笑,用白玉扇柄点了点流光:“就你嘴甜,说吧,最近又看上什么了?”
“三公子就会取笑奴。”
流光殷勤上前为谢衡捏肩,“不过这次三公子可是误会奴了,奴可没想着要讨东西。”
“哦?”
谢衡挑了挑眉。
流年在一旁偷笑,毫不留情拆穿他:“三公子,最近不是各地的学子要入庆阳府了吗?流光是不想要东西,但他啊,想出府去看看有没有如意女郎!”
流光被戳穿心思,也不恼,笑嘻嘻按着谢衡的肩:“三公子,您自来到庆阳府后,每日除了参加宴会,还没在府城内好好逛一逛呢,不如趁此机会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闻言,谢衡心中一动:“待我请示过母亲和父亲后再说。”
流光笑道:“只要是三公子您的话,家主和主君便没有不应的。”
恰在这时,小厮们端着点茶的工具到了亭内。
“三公子安。”
见礼过后,小厮们进入亭内,将都篮里的茶具取出来一一摆放好。
谢衡的奶公公谢忠走在最后,远远只听到一点亭内的交谈声,顿时惊喜道:“三公子有如意女郎了?”
谢衡失笑:“公公,你听岔了。”
闻言,谢忠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见茶具已经摆放好,谢衡起身,缓步走向茶席前,坐定。
先是烫洗茶盏,再是调制茶膏,随后七次注汤……他放下竹制茶筅,黑釉兔毫盏中泛起层层叠叠、洁白如雪的细腻茶沫。
点茶这项技艺,以茶沫色泽鲜白,且在盏中不留水痕,方为上佳。
谢忠赞叹道:“茶沫洁白无瑕,细腻如丝,三公子点茶之技,已至炉火纯青之地。三公子今日准备绘什么图?”
谢衡笑了笑,沉思片刻道:“有了。”
说罢,他另取来一盏茶杯,从茶罐里取出事先备好的茶粉,再次注水调膏,调制成溶胶状态,再用茶匙舀取,在茶沫上作画。
片刻后,一尾灵动活泼的锦鲤跃然乳白色茶沫之上,游曳翻腾,犹如彩云流霞。
……
流霞映照在江面,清河县的客船静静泊在庆阳府码头。
宁言带着军队守在船上,彭弗带着十二名学子下船。
众人上岸后,但见庆阳府高大的城池矗立在夕阳之中,城楼巍峨,青砖灰瓦间透露着岁月的痕迹。
城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