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奴被抬为通房已经快一个半月了,这身孕必然是他当上通房后怀上的。
可问题是,据说病得连路都走不动的唐顺仪能行房事吗?
大户人家的管教极严,内宅里来往伺候的都是男子,丫鬟是不能进入内宅的。
而男眷里,除了正君在获得许可后可以自由出入外,其他男眷几乎都是不能离开内宅的。
金奴嫁给唐顺仪后,也是安分守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此他偷人的可能性极小。
如此一来,金奴这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是唐顺仪的。
不仅能行房事,还能让对方怀上身孕,这只能说明……唐顺仪的身体十分康健。
关于唐顺仪装病一事府里早就有一些风言风语,不过没有证据,只要唐顺仪不承认,便也只是猜测。
这下可好,证据确凿。
听到消息的唐卉当场便气晕了过去。
书房里,唐淑仪不慌不忙放下书:“去请胡大夫了吗?”
胡大夫是唐府的府医。
牡丹回道:“已经着人去请了。”
唐淑仪点头,她拿出一封手书递给牡丹:“你从后门出去,请族老们过来。”
经历过丫鬟秋葵私自做主为她出气一事后,唐淑仪新提上来的丫鬟牡丹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
“是。”
牡丹上前接过手书,什么也不问,行了一礼,便退下去办事了。
于是,经过胡大夫的一番抢救,唐卉苏醒过来后,她一睁眼,便见到众多族老围在她床前。
为首的是一个耄耋老人,她拄着拐杖,被人搀扶着坐在一旁,她语气微颤:“子蕊啊,你如今可要保重身体啊……”
子蕊是唐卉的字,见到老人,唐卉收敛住往日的暴躁脾气,虚弱问道:“堂祖母,您今日怎么来了?”
老人叹息一声:“你如今方才清醒,按理我不该在现在来说这些,但有些事情,你别嫌我人老唠叨,我不说与你听,怕你日后追悔莫及。”
唐卉道:“我知堂祖母是为我好,请但说无妨。”
“事情我都听说了,”老人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杵,“是仲悦那孩子又惹你生气了吧?”
唐卉想到宁愿装病也不愿去读书的唐顺仪,就是一阵头疼。
老人接着道:“十指都有长短,人会偏心也是没法子的事。但你平日里偏心仲悦也就算了,但大事上你可不能再糊涂了。
泊婉多乖巧孝顺的一个孩子,这些日子她对你的孝心连我也有所耳闻,更何况她还是你的嫡长女。
而仲悦那孩子……”
说到这,老人气急,拐杖在地上敲得“得得”响:
“不学无术,撒谎成性,今日更是将你气晕过去,连基本的为人孝道也做不到,她除了一个童生功名几乎一无是处。”
说到最后,老人终于图穷匕见:“你怎么能越过嫡长女,直接将家主之位传给嫡次女呢?”
其他族老也纷纷附和道:“对啊,这有违纲常啊!”
“自古都是立嫡立长,仲悦可是嫡长皆占了,她理应是未来的继承人。”
立嫡立长的思想在这些族老们中根深蒂固,早在知道唐卉的决定后,她们就坐不住想登门来劝,但被唐淑仪给劝住了。
说是母亲如今身体不好,不想再让母亲为此事操劳。
多孝顺的好孩子,族老们暗暗点头,只是泊婉受大委屈了啊。
得知今日之事发生后,她们可不得来为她撑腰啊。
唐卉陷入沉默,她的两个孩子什么样她还是清楚的,只是……
唐淑仪没有功名在身啊。
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平日里倒还好,一上考场便脑袋空空,什么也写不出来。
以至于念了几十年的书,依旧是个白身。
这一致命弱点,即便让她获得九品官的职位,其能操作的空间很小,限制太大。
且她会被调到哪个地方也是未知的,到时谁来压制唐云呢?
相比之下,唐顺仪则不然,只要让她再往上走一步,她能操作的空间就大了,足以压制住唐云。
而且她相信,就算唐顺仪当上了家主,也会善待唐淑仪的。
……
族老们走了后,唐顺仪便被人抬进了唐卉的屋子。
姚氏正在床边给唐卉喂药,见她进来,没有半点反应。
唐顺仪对这事的原因心知肚明,但她一点装病被拆穿的虚心都没有,反而依旧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她声音哽咽:
“咳咳……娘,爹,那孩子不是女儿的……女儿……咳咳,女儿被带绿帽子了……”
她哭得伤心,原本还打定主意不搭理她的姚氏一听就信了,恨恨道:
“金奴那个浪蹄子,亏我还将他从小厮提拔成你的通房小侍,竟然背着你干下这等腌臜事来,与他通奸的是哪个贱皮子?”
唐顺仪泪盈于睫:“咳,是女儿的贴身大丫鬟海棠,她偷了女儿的印信,谎称我有东西要交于金奴,混进了内宅……”
“好个刁奴,这等胆大妄为的刁奴就该直接乱棍打死,还有金奴那小爹皮!”
姚氏“砰”一声放下药碗,看起来似乎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