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唐云抓着哈士葵回了自己的房间。
……
冯安最近颇有些焦头烂额,她回到县丞署,再次翻看起清河县县衙官员的名册。
掌管军事和治安的是县尉,按理来说,带兵剿匪这事只需要县尉领兵前去即可,但她们清河县的马县尉是个莽妇,空有一身武力,却脑袋空空。
马县尉出身武官家族,有幸继承她母亲正六品百户一职,初授忠显校尉,结果头一次参战时被敌人激怒,竟单枪匹马闯进敌营,没有创造什么战场神话,只留下被她老娘用银子赎回来的笑话。
被赎回来后,这人不仅不反省,还接二连三擅自行动想报仇,直接杀了个三进三出,这次是真的创造神话了——被她老娘用银子捞了三回,家底都快被掏空了。
战事一结束,她就被贬到清河县成了从八品县尉。
冯安深知马县尉的秉性,单独把她这匹野马放出去,她怕是就回不来了,得给她找个缰绳拴着。
最好的人选其实就是唐卉唐主簿,虽然两人都是从八品官,但实际上,同一品级下,文官是高于武官的。
不管是从官职上来看,还是从家世背景来看,唐主簿都能稳稳压住马县尉。
但这两日她隐晦和对方提及,唐主簿一概装傻,还拿她背后的唐家来压她。
冯安曾经就是因不知变通,得罪了有背景的同僚,被调到清河县县丞这个位置许多年。
吃过苦头的她如今已经不敢轻易得罪这些世家子弟。
冯安盯着名册,神情凝重,她揉揉眉心,其实县衙里也有些人才,但这些人几乎都是通过捐献钱财谋得的职务,职务都很低,根本压不住马县尉。
来来回回看过去,都不合适,如果再选不出来,她就只能自己跟着去剿匪了。
然而,县衙政务繁重,她又难以脱身,如此,只得去请知县大人出门坐镇了。
想到知县大人,冯安又是一阵头疼。
这位钟知县是世家大族之一钟家的嫡系子弟,几年前被家里人运作到清河县县令一职,到了任上,吃喝玩乐啥都干,就是不处理政务。
刚开始清河县的政务简直成了一团乱麻。
没办法,冯安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到三年期满后,钟家想把钟知县往上调,谁知钟知县尝到甜头,死活不肯走,觉得待在这个小县城也挺好。
有一个体面的身份,整个县她是老大,上没有长辈管教,下有事事能处理妥帖的下属,她简直像是老鼠跌进米囤里,快活似神仙。
劝说这样一位主出来坐镇,冯安对自己的劝说能力表示怀疑。
但是没办法,不行也得行。
冯安起身往县衙后院走,她的贴身女侍在前面掌灯。
县丞署隔壁就是主簿衙,中间有条长廊隔开,冯安刚刚走进这条长廊,她就听见墙后两人在窃窃私语。
“唐大人最近怎么总是睡在县衙啊?”
“你不知道,大人最近因为财物丢失那事抱怨了她主君几句,被她主君赶出府了。”
冯安脚步一顿。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似乎是唐卉贴身女侍的声音。
“大人?”
掌灯的女侍轻声询问她是否要继续去后院,她摆摆手,抬起手指在唇边竖起,接着往下听。
墙内两人毫无察觉,依旧在闲聊着。
“没看出来,唐大人如此惧内。”
“能不惧吗,知道唐大人这官职怎么来的吗?”
“不是说唐大人背后的唐家在出力吗?”
另一人嗤笑一声,“你傻呀,唐家嫡支要是真的看重唐大人,能让唐大人这么多年还待在一个小小的主簿之位吗?”
“嘶——照你这么说,那唐大人这官职……”
“她主君家里铺的路,条件就是要唐大人的主君之位……”
冯安眼睛微眯,脚步一转,又悄悄回到县丞署。
此事不知真假,但值得去探听一二。
另一边,察觉到两人已经走远的哈士葵扇动翅膀,飞出县衙。
唐云在墙外不远处等着,见它飞过来,便抬起手,哈士葵就落在她手臂上。
“怎么样?”
哈士葵得瑟得摇头晃脑,“没难度~”
又恢复了它一贯的粗粝嗓音。
这是它最舒服的音色。
唐云都习惯了,她摸摸哈士葵的头,“干得好,哈士葵。”
“那我明天可以和琥珀待在一起吗?”
“这你得问问琥珀的娘。”
“好吧,”哈士葵直立起头顶的冠羽,“那我明天可以不吃坚果吗?”
“不可以。”
哈士葵头顶的冠羽又垂了下来。
唐云带着哈士葵悄无声息地回了学院。
当初唐云了解到清河县县衙内部是个什么情况后,也不禁感叹,冯县丞是真的不容易啊。
整个清河县高层领导班子只有四个,除了寒门出身的冯县丞,其他都是世家子弟,一个是纨绔,一个是莽妇,一个狐假虎威。
整个县衙破破烂烂,只有冯县丞在缝缝补补。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