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心里吃惊解忧的失礼,但面上不显:“百姓们真的是这么说的?”
“当然!”解忧话锋一转,切入主题:“如果你能让你的手下好好查查冯之航倒卖官盐一案,那就真的是心怀百姓。”
“这个案子已经有了定论了,那个冯之航确实打着倒卖丝绸药材的旗号私卖官盐。难道你们和他也有交情。”
解忧把遇到冯嫽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整天在街头卖艺,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我看人很准,我觉得冯姑娘一定不会说谎。这里面一定有冤情。而且她还说,等她爹的事了结了,就和我一起去敦煌。皇上,你就派人重新查查,万一你手底下的官员抓错了人,百姓们怨的可是您啊。就比如我,那个李凌非要说我是公主。”
“这事非同小可,容朕再考虑考虑!”
“哎呀!不用考虑了。万一您一忙就忘了,到时候一个本分商人被砍头,那多可惜。”
刘彻沉默半晌,缓缓开口:“如果我派人重新审理这个案子,你是否可以考虑一下去乌孙和亲?我不是不舍得阳石公主。只是她实在难以担当大任,昨天皇后就和她提了一下,她就寻死觅活。也不是随便一个女子都可以当和亲公主的,不光要以色侍人,还要用智慧博得君王的心。用你的话说就是要有勇有谋。她的功劳不亚于一位镇国大将军。”
一直叽叽喳喳的解忧,听了这话一下子鸦雀无声了。
想着马舒云说想回家看看,想着刘栩说想回祖陵祭拜,又想着冯嫽泪水涟涟的样子,阳石公主鲜血淋淋的手臂……还有那些气势汹汹的匈奴人。
解忧欲言又止。
刘彻摆摆手:“不需要你马上回答我。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这是楚王府的钥匙,我已经派人打扫干净了。”
解忧默默地接过钥匙,躬身一拜,又默默地离开了。
刘彻双手紧握,一股悲凉之感从角度底起:总有一天,我要建立一个万国来朝的大汉帝国。再也不要用一个女子来换取一方和平。
翁归日夜兼程,终于在一个黄昏,抵达赤谷城中的乌孙王庭。
顾不得一身的疲惫就来拜见军须靡:“见过王兄!”
军须靡赶紧起身,走向他:“真是辛苦你了。边境最近很不太平,尤其是大苑。你在边塞驻军三年,熟悉地形。只能派你去戍边了。”
“能为王兄分忧是我的本分,明日一早我就即刻启程。”
“关于和亲一事,大汉皇帝怎么说?”
“汉武帝金口玉言,等求亲队伍到了,一定派公主前来。并且备有丰厚的嫁妆。”
“好!”军须靡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匈奴大单于欲派胡杨公主来和亲,我已经答应了。这大汉和匈奴我们两边都得罪不起。”
翁归一听有些不悦:“那到时候封哪位公主为左夫人呢?不一样也要得罪一方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军须靡一脸的疲惫。
“没事的话,臣先告退了。”翁归右手按着左胸,弯腰行礼,走出了王庭。
刚到家门口,父亲大禄就迎了出来:“翁归,你总算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翁归脱下外套坐下。
大禄也坐在对面:“你不在这段时间,盖元侯天天向昆弥进言,说大汉虽强,但远在天边。匈奴虽然弱势一点,但尽在眼前。再三劝解昆弥要接受匈奴的和亲。”
翁归淡然一笑:“这朝中不早就分为了亲汉派和亲匈奴派吗?我和他向来政见不合。”
“可是盖元候居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乌孙不能和大汉和亲,如果大汉公主将来生了小王子,汉朝就会吞并乌孙。”大禄关上房门,压低声音:“我听说这次戍边,本来是要派右大将去的。可是盖元侯极力推荐你,说只有你才能担此重任。我看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可是昆弥居然也同意了。”
“这也不难理解,王兄一直忌惮我,我也心知肚明。我明天去了边境,他就放心了。”
大禄一听,神色紧张:“你千万不能去。我听说匈奴在那里埋伏了五万精兵,就等你去。”
“可是,我已经答应王兄了。”
“实在不行,你就装病。我看你气色不好,也瘦了很多。”
翁归又笑了:“那难道我眼睁睁看着右大将去送死啊?”
“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你,右大将去肯定没事儿。”
翁归想着自己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掰着手指的骨节道:“好,我听父亲的。不过在去的路上,我确实遇到了杀手,差点没命了。”
“那我马上传太医给你检查一下!”大禄说着就立马起身去呼唤阿巴克。
“这样,也好,就说我箭疮复发。”
翁归躺在白色的豪华大床上,又想起了解忧给她疗伤的画面,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真不知何时再能见到这位古灵精怪的汉族姑娘。
解忧由李陵带着去了牢房,程飞一见李陵故意把头扭到一边:“人都认不清,真不知你是怎么当将军的。”
李陵也不生气,对着刘栩和马舒云一个劲儿道歉:“都是我眼花,差点酿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