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在五天之后,所有参加会试的学子只要活着都要参加。
有些学子摩拳擦掌,而有的学子垂头丧气。
最低迷的是罗家,之前罗浩成已经被停职。
那日皇上决定开殿试,罗钦觉得不妥和皇上起了争执,最后不少人同意开殿试,这件事就这么确定。
罗钦在离开吾德殿的时候绊到门槛摔了一跤,皇上说他年纪大了,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
他已经记不清多少年了,皇上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
现在他斜靠在床上,屋里屋外围满了人,硬是让春末的房间有点闷热的感觉。
他的视线被密密麻麻的人群遮挡,看不到外面到底有多少人,突然想到当年他独自一人进京赶考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孤身一人,若是不能及第,就要回到那个吃糠咽菜的家。
他就发了狠心,若是不能及第,不如撞死在榜下。
今年撞死在榜下的两个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态。
他已经习惯了权贵的权术,忘了读书人的苦。
更忘了文文弱弱的读书人有多大的决心。
如今罗家也是一个大族,他都记不清家里的子嗣。
“浩成留下,其他人都回去。”罗钦轻声说。
那些人不愿意走,但是迫于威压只好行礼离开。
房间里瞬间空荡,罗钦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爹有什么吩咐。”罗浩成小声说。
他们的手段是非隐蔽,自认不会留下证据,所以科考舞弊这件事他们并不担心。
“此番就算没有证据,我们罗家也是办事不力。”罗钦看着床顶“最近不要有任何动作。”
“是。”罗浩成犹豫了一下“那温家那边……”
从申冈公公去贡院拿温言初的考卷,罗家就知道是薛氏把温言初的文章送到了皇上面前,才有了之后种种。
“切勿轻举妄动。”罗钦严厉的看向罗浩成。
罗贵妃对薛氏动手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温国公也回到了国公府,显然是因为这件事。
加上温厉去南启生死未卜,皇上应该会顾念一点国公府。
罗浩成点头。
“凡事不要太计较一时的得失,要稳住,拉长了看。”罗钦慢慢说。
他纵横官场几十年,不知道见了多少人浮浮沉沉,其中不乏有惊才绝艳之辈,最后籍籍无名或者客死他乡的大有人在。
别人看他现在呼风唤雨,曾经他也是战战兢兢。
“是。”罗浩成点头。
“你亲自去和浩江说一下,钟氏是他的正妻,该给的礼遇要给,不要失了我们罗家的体统。”罗钦想起这件事。
罗浩江是他最小的儿子,有他的时候罗家已经位高权重。
老来得子,罗钦自然多了几分宠溺,再加上罗浩江也的确聪慧,罗钦便把他捧成了神童,让罗家一门三状元。
只可惜太过顺风顺水性子跳脱了一些,在外面沾染了不少恶习。
“钟氏回娘家还没回来。”罗浩成对钟氏这样也有些不满,已经嫁做人妇,动辄就回娘家,成何体统。
“让浩江去接,大张旗鼓的去接,表明我们罗家对这门亲事的在意。”罗钦吩咐。
“是。”罗浩成觉得父亲肯定是对的。
薛玉凝对罗家内部的事不了解,但是对现在的结果挺满意。
又是一夜无梦,她早起感觉有些不对,翻了一下才发现多了一层被子,屋子里还有些燥。
“少夫人。”余然搓着手进来“下雪了。”
“下雪了?”薛玉凝愣了一下。
这几天暖和的都可以穿单衣了,怎么突然下雪。
“是。”余然也很意外“昨夜实在太冷,奴婢就自作主张在房间里加了火盆。”
薛玉凝坐了起来:“国公那边呢?”
温国公年纪大了,这突然转冷身体怕是吃不消。
“昨夜已经送火盆过去了,向婆子亲自去守着。”
薛玉凝松了一口气,现在老国公是一点意外都不能出。
“大爷那边呢?”她突然想到温言初。
“大爷和周先生那边都送了。”
国公府的主子少,就算都给准备也用不了多少。
薛玉凝坐着想了一会儿:“吩咐摆饭。”
余然看少夫人那么严肃,不知道打算做什么事。
薛玉凝吃了早饭就吩咐人备马车出门,外面的确冷的厉害。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严重的倒春寒。”白无双看着冻成冰的嫩芽。
那嫩芽在冰里还是一片翠绿。
昨夜先下的雨,结果越来越冷,开始下雪,先前下的雨就冻成了冰。
“第一次这么严重?”薛玉凝看向白无双。
白无双点头。
她想的多,要是这倒春寒的地方多,粮食肯定要涨价。
河道不至于结冰,但是河运的价格肯定会上升。
大街上的人都是缩着脖子抄着手步履匆匆,木炭店门口更是挤满了人。
罗雀堂的人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薛玉凝一看大部分都是伤风感冒,里面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