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扈走了奚世子钟离彧他们的老路,也在粤城住了下来,每日来来回回两头跑,时间久了也就和店里的员工熟稔起来。
可能是之前在皇宫憋的狠了,他每日一来就会点很多奶茶,说起自己国家来也总是滔滔不绝:
“西域三十六国,以天山为界,分为南北两部,我的国家名叫焉耆,那是个很小但是很美的地方。”
“我觉得这里有点像我的国家,有大漠,有黄沙漫漫,有驼铃阵阵,唔……虽然我许久未回去了,但依稀记得焉耆没有这里热。”
“我们国家的葡萄甜得似蜜糖,酿的葡萄酒也堪称一绝,黍子和小麦也甚好,牛乳羊乳和奶酪也都是应有尽有的。”
“粟米饭上浇乳酪,炮羊肉上撒胡椒,还有刚出炉的蟹黄毕罗和猪肝毕罗,一口咬下去,脆皮掉一地,又酥又鲜……”
“还有漂亮的宝石和珊瑚珠子,海贝和海螺。”
“对,说到海螺,我带了不少来大昭呢,下次若还能来就给你们带,一整串海螺串成的手钏,你们肯定喜欢,若是放到耳旁倾听,还能听到海的声音呢!”
小姑娘们听到这里全都不自觉张开嘴,捧着脸露出惊奇的神色,“哇,海是什么?”
“邃蓝似墨,其宽无比,据说浩浩乎望不到尽头……”
褚芙闻言瞄了他一眼。
据这一段时日的观察下来她也发现了,这实在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少年。
他最喜欢点葡萄类的果茶,例如葡萄牛乳茶和多肉葡萄。
褚芙觉得可能是因为焉耆盛产葡萄,所以他可能有那么一点寄托思乡之情的意思。
故事讲完后,小姑娘们都依依不舍的散了,约定好明天还在这里集合。
褚芙走过去,递给他一盒葡萄糖片。
凌扈瞅见上面「葡萄」两个字就双眼放光。
褚芙憋笑解释:“这不是葡萄味的,这个葡萄糖片的意思是……唉呀怎么说呢,反正你下次还晕,就吃一两片。”
见他旁边没有宫侍,褚芙这才好奇的问了一句:“想回家了?”
那些宫侍随从一开始严防死守,就怕他偷偷溜走,但后来发现——嘿!他还真没有想跑的意思!
每天两点一线,到了奶茶店一坐就是一整天,简直比公鸡打鸣还要准时!
慢慢的,那些宫侍就懈怠了下来,也不再贴身守着他了。
凌扈摇摇头,很浅的笑了一下,“回不去了。”
但很快他就自己调整了过来,洒脱道:“没事,回不去也没事,若贵国还愿意继续白养着我,我就在这儿待着,若不愿意养了……”
他想了两秒,自顾自点了两下头,下定决心:“实在不行,我就去讨饭!”
褚芙诚恳道:“你这长相就算落魄到去讨饭,也能讨个三菜一汤。”
杜房鸣不知道从哪儿颠颠儿跑来,“那我呢那我呢?”
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七天黑名单一过,还是照常跑进来喝奶茶,跟没事人一样,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装的。
“你?”褚芙挑剔的上下扫视,“挖野菜去吧。”
杜房鸣不信。
凌扈低下头,捂住半边脸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杜房鸣立即凑到他耳边,发出恶魔低语:“你在陶醉什么?”
说完一甩刘海,自信道:“是公子我的美貌吗?”
凌扈都要呕了:“哕。”
杜房鸣警觉的目光立即射过去:“你哕什么?你知道家父是谁吗?”
他不提这个凌扈还不知道,他一提凌扈就想起来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原来是你啊!”
杜房鸣得意的表情才刚刚上脸,折扇才‘唰’地一声刚刚打开,就听到他的下半句——
“区区庶子。”
杜房鸣表情一僵,瞬间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奓毛了,“我娘是正室!”
“小妾扶正的罢了。”
杜房鸣被踩中了痛脚处,脸都气红了,恨不得跳起来打他。
“你……你不过是弹丸小国送过来的小小质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当面喊质子已是非常讽刺不客气的表现,但凌扈浑不在意,甚至还大笑着抚掌,“诶,我还就得意了。”
说完有恃无恐,甚至还挑衅的扭过身子冲他拍了两下屁股,“你想怎样?打死我?”
我是质子又如何?那也不能在你们昭国的地界随意死了啊,反正自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杜房鸣咬牙切齿,冲上来用脑袋狠狠顶了他一下!
凌扈不甘示弱,一拳砸上他鼻梁骨!
褚芙“嘶”了一声,不忍直视的身子往后倒了倒。
等哈,嘞个怕是有点痛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