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后,褚芙总算有机会外出了,刚好附近的粤城有一家门店,她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
说是附近,但其实光靠双脚的话也要走个两个来小时,为了出这趟小远门,她还特地跑去跟更有经验的人取经,请教外出该注意的事项和需准备的东西。
当然,这个“更有经验的人”指的就是陈折己,在褚芙眼里,他的形象已经俨然变成了一个资深背包客。
此时的陈折己还不知道她误会了什么,还在跟她认真讲解注意事项,看她频频点头认真做笔记的样子,陈折己非常可疑的顿了一下,“我还是和你一块去吧。”
她这个样子,自己实在不放心。
话说回来,人家是仙人,他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放心不下。
鹭娘听说了这件事后也要去,阿风一个半大孩子自然不可能把他独自一个人留在这儿。
于是不知为何,最后竟然发展成了整个奶茶店人员集体出动。
褚芙对于这个结果也是始料未及。
次日一早,四个人洗漱完毕,整装待发。
褚芙雄赳赳气昂昂的出门了,然而不到十分钟,她就蔫头耷拉产生了退却的心思。
本以为趁太阳没出来的时候赶路就不会太热,可她低估了这里的险恶。
北漠的热是属于那种偷偷摸摸的热,积攒一整天的高温被藏在沙子里,在太阳未出现的时候,它就代替太阳不留余力的散发热量。
再加上骤然脱离冷气环境,一冷一热之间,人体根本适应不了。
褚芙出门前还特地带了很多水,可是远远不够,她把水壶喝空,明明肚子已经涨得慌,撑到灌不下了,可还是感觉口干舌燥。
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一团灼热的火焰,让人觉得连呼吸都是件煎熬的事。
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沙漠里走,每走两步就要把鞋子脱下来倒沙子时,褚芙就在想,如果此时有条路该多方便啊。
这样走又累又热又浪费时间,如果有条正常的路,肯定会节省一倍的时间、提高一倍的效率不止。
两个小时又四十分钟后,一行人终于看到了粤城城门。
城外的一圈护城河早已干涸,露出贫瘠干裂的河床,城墙历经了历史的风霜依旧屹立不倒,只是上面插着的旗帜褪了色,露出几分苍白来。
一切都没有预想中的没有那么好,但褚芙看到后还是不由得精神一振。
终于开拓新地图啦!
看到城门后,之前的喉咙冒烟、汗流浃背、沙子磨脚等种种不适全都被抛在脑后,只觉得欢欣鼓舞。
阿风看着褚芙兴高采烈的模样只觉得茫茫然,他偷偷问旁边的陈折己,“进城是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他依稀记得,那些往日的盛世景象全是在哥哥的描述里,城里给他留下的全都是些不太好的回忆。
为上者作奸犯科,为下者贫穷困苦,官商勾结,蛇鼠一窝,民不聊生。
陈折己瞄了一眼前面只差没有蹦起来的褚芙,报以同样小的声音回道:“仙人的心思,哪是你我能揣测的。”
阿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忽然,他猛地反应了过来,点头的动作也倏而停顿,仰头用敬佩赞许的目光看着陈折己。
啊,他刚刚对褚姐的称呼是“仙人”耶。
你小汁还真是上道噢!
陈折己咳了一声,微微脸红。
水壶已经喝空了,褚芙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水。
所幸卖水的地方并不难找,五步一个摊位,十步一个铺面,褚芙几人就随意找了个人少的铺子先排着队。
排在她前面的是一对爷孙俩,头发花白背驼腰弯的老爷子颤颤巍巍掏出一个旧布包,一枚一枚的数铜板,又从最底下翻出几粒珍藏的碎银……
里面的小吏不耐的移开视线,像打发苍蝇一样挥手,“现在是一两银子了!”
老人愕然的抬头,嗫动了两下嘴唇,诚惶诚恐道:“上次不是半两就够了么……”
小吏敲敲舀水的水勺,“要买买,不买滚!不要挡着后面的人!”
小孩用渴望的看了眼桶里清亮的水,然后很懂事的收回目光,轻轻晃了晃老人的破烂的衣袖,“阿爷。”
老人用老迈如树皮般的手掌抚了抚他的头,干燥蜕皮的嘴唇翕动了两下,退而求其次买了另一个桶混着泥沙的脏水。
一小桶水拿到,爷孙俩双方都是喜色,相互搀扶着远去了。
拿到那个兜满了汗渍铜板和几粒小碎银的布包,小吏随手掂了掂,视线转移到后面的褚芙身上,不耐烦道:“你买不买?”
语罢,他挑剔的自下而上扫视一眼,随后意味不明的嗤了声,一股穷酸气,看着就像买不起的。
“买。”褚芙同样上下打量回去,把几人的水壶拿出来,心平气和道:“最干净的水,装满。”
买完水离开一段距离后,褚芙回想起刚刚那个小吏从态度倨傲到和顺中隐隐夹杂着讨好的一系列变化,仍是觉得荒诞又好笑。
早在昨晚「做功课」的时候褚芙就知道,人在昭国的烈日下,只要站个半个时辰左右就会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