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的态度很反常,说实话这种明晃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排斥感,许知意第一次从林舒身上看到。
或者说,现在的林舒给许知意的感觉像是另外一个人。
“我不走,在你体温彻底降下来以前,我都不会走,你如果不想看到我,我去外面呆着等你。”
许知意出去前,将水杯灌满水,轻轻放到林舒手边,少年俯身时,偏高的体温隔着衣服传递给了安静坐着的林舒。
林舒瞬间绷紧了身体,抬手推开了弯腰正准备起身的许知意。
由于林舒的动作太过突然,许知意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林舒一推,一个不稳,就向旁边的椅子上倒了下去,手不注意扫到了桌上的杯子。
“噼里啪啦。”
杯子被打翻,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里面的水撒在了许知意的手背上,洁白的手背瞬间被烫红了一大片。
更糟糕的是,许知意倒下时,手肘磕到了木凳的角上,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直疼得他呲牙咧嘴。
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等许知意满身狼狈地坐在地上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坐在地上的许知意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林舒的领口,满眼猩红地吼道,“林舒,你TM发什么疯?”
许知意现在是真的感到无比的憋屈和郁闷。虽然整件事是他挑起的,把林舒整到医院,他也占了绝大多数的原因,但他也差不多一晚上没合眼,在这守了大半夜,忙前忙后了大半天,结果这人一醒来对他就是一通嫌弃,刚刚还把他推了一跤,这搁谁,谁不想发火。
林舒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许知意离她很近,这让林舒极不舒服,她拼命拍打许知意的手腕,试图脱离对方的束缚。混乱中,许知意被烫伤的手又被狠狠抽打了几下。
痛意让许知意昏沉的大脑清醒了许多,看到林舒不停哆嗦的样子,许知意赶忙松开了手。
该死,他又干了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还好吗?我去叫医生……”
许知意手足无措地说着,想要安慰,可看着林舒扣着桌角泛白的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又实在不敢靠近。
“滚!”林舒颤颤巍巍地吼道。
看着林舒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脸上刚回复的一点血色彻底又掉了个干净,许知意的嘴唇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病房。
身体很难受,林舒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躲在厚厚的被子里,使劲咬着胳膊让自己冷静。
嘴巴里有淡淡的血腥气,林舒也没怎么在意,她的眼睛黝黑,眼里一片水汽,身体小幅度地颤抖着。
林舒抱紧自己,心里不停地骂着刚刚走出去的许知意。
傻b,大傻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舒每次梦到以前的事,反应都会有些大,但持续时间不长,一会就能好,刚才要不是许知意激她,她早好了。
走廊里,许知意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烦躁地薅着头发,心里一阵懊恼——他是不是有病,林舒是个难搞的家伙,他又不是不知道,刚才怎么就不能多忍一下,非跟她较真干什么。
现在好了,房间他是不敢进了,再把人刺激个好歹出来,他这一晚上就算白忙了。
要不,就把人撂着吧,这么大个人了,应该没事吧,况且,马上快天亮了,应该没事。
许知意这样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大步离开了。
——
何奶奶进来的时候,林舒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回家了。
“林林,你干什么呢?你这是要去哪?”
何奶奶一脸紧张地看着从床上跳下来的林舒,拉着人又按了回去。
“何奶奶,你怎么在这?”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何奶奶,林舒一脸惊讶。
“小意打给我的,说你在医院吊水,没人照顾,他一个男孩子不方便,让我来看看。”何奶奶笑着解释着,将手里提的早餐一一摆到了桌子上。
“许知意吗?”林舒一脸不可置信,她想象不到许知意那种自尊心极强,宁可委屈自己也绝不麻烦别人的人,是怎么放下骄傲求人的。
“是啊,这孩子还是第一次找我帮忙呢,别说林林你不信,就是我接到电话也惊讶的很,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听错了呢。”
何奶奶把林舒刚刚打翻的水杯捡了起来,拿去卫生间清洗,林舒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开口,“何奶奶,你放那吧,我自己洗就好。”
“没事没事,你快躺好休息,小意和我说了,你昨晚快烧到四十度了,这可不能大意,还是别碰冷水了,我来就好。”
“没那么严重,就是小小的感冒。”
林舒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开口。
“什么小感冒,林林,虽然说现在年轻人都比较拼,但自己的身体可要好好爱护的,小感冒拖久了也会出大问题的。”
何奶奶往杯子里添上热水,语重严肃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何奶奶。”
“摸着还是有点烫啊。”
何奶奶手放在林舒头上试了试,温暖的触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