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出身、来历各有不同的客卿长老,和万宝斋的水镜真人,最先向灵山主人,提出了告辞。
随后,宗内的结丹真人们,按照关系亲疏远近,打了一声招呼后,也纷纷驾驭法宝,飞离了枫落山。
安鸿基、安画砚等安家真人最后离场,安溪漪和她的宝贝儿子,只团聚了半天时间,就又要挥泪远别了。
事实上,这才是一个欣欣向荣的修仙大族,重要族人所面对的常态。
除了拥有大型高阶灵脉的顶级宗门山门所在,修士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后,都是四散开来,根据灵脉节点,分散而居。
安家在崇安仙城边上的祖地附近,常年也就只有一、二名金丹族人驻守。
另有三、四名安家金丹真人,平时都是分散在日南宗山门,和宗门控制的其它三阶据点。
这都是为了不让家族控制下的灵脉,不竭泽而渔,能长期稳定在当前等阶。
同时,保证没有过多高阶修士,挤占灵脉灵气。
从而,相应地提升,家族在灵脉之上,培育的灵物产量和质量。
因此,大型修仙家族的高阶族人,只要实力允许,很少挤在一起修炼,都是尽量散落四方。
如此一来,他们保证自身修炼的同时,还能反哺家族,而不是过量消耗家族灵脉底蕴。
兴旺家族,播扬家族当代声势的同时,还能兼顾后代子孙的长远利益。
望着乘坐其师尊法宝离去的儿子,李志面色如常,内心古井无波。
不是他冷血无情,而是实在没好好见过几次面,确实没有亲情基础。
只凭那点血脉联系,对于寿元悠长的高阶修仙者来说,即可以显得弥足珍贵,有时也会淡如清泉。
感情是相互的,这个在满月后,就被安画嬅抱到崇安仙城培养,牙牙学语起,就不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儿子,是一个从内到外的安家人。
他所真正亲近的,是奶奶安画嬅,是高祖父安鸿基,是师尊安画砚。
就连此子对待亲生母亲安溪漪,因为没有幼时陪伴的感情基础,在经历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后,也显得客客气气、十分生分。
修炼者之间的血脉联系,可以浓于水,也可以薄如纸。
以李志的具体情况来看,以后,很可能会演变成后者。
眺望着远去的法宝遁光,李志平静地搂着道侣的肩膀。
对于当下的此情此景,他早已心有觉悟。
漫漫仙途中,一次次告别,只是旅途中的点缀。
仙路高远莫测,繁华落尽之时,自强不息、踽踽独行,才能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直到神识感应中,再也没有一道同阶修士的遁光,李志才收回心神。
他拍拍道侣丰肌秀骨的玉肩,默然转身离去。
法力微微运转,下一刻,李志的遁光,已经从枫落山峰顶消散,出现在山腰宫阙的一处阆苑瑶台上。
“修炼之道,在于体察自然。。。”
由一些修仙界人人皆知的大道之理出发,李志开始细细讲解,从炼气后期境界开始,一直到筑基大圆满的修炼见解和经验体悟。
这类微言大义、有所筛选的低阶修仙知识,那些金丹真人和门下弟子、族人,在师尊教导、家学渊源熏陶下,自然是看不上这类大同小异的重复性知识。
对于仍旧留在枫落山,等候着新晋真人讲道的数千名低阶弟子来说,却是高屋建瓴般,自成体系的修炼宝典。
没有深厚背景、没有大把灵石,占据修士大多数的普通低阶弟子,只能东拼西凑地,修炼杂乱无章、不成体系的散乱功法。
就算把主修功法修炼到圆满境界,也只是按部就班地吐纳灵气。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这种懵懂前行的修炼状态,很容易暗伤遍体,提前挥霍掉,一名修士原本大有可为的资质、潜力。
若是修炼时疏忽大意、急躁冒进,这些蹒跚学步的低阶弟子,身体经脉很可能会遭受重创,修为就此困顿不前。
而宗内新晋真人的结丹大典,就是低阶弟子们难得的求道机会。
可以接触到,高阶修士梳理完整的系统性修炼知识,对于没有亲近修仙引路人的低阶弟子来说,不亚于一场不小的仙缘。
这也是为什么枫落山聚集了,这么多慕名而来的低阶弟子。
他们选择早早来到枫落山,献上让自己感到十分肉疼的不菲贺礼,浪费一整天修炼时间,可不只是为了那点灵食灵酒。
至于感受一下三阶灵山的充沛灵气,仰望一下难得一见的金丹真人们,也只是顺带之事。
每个新晋金丹修士,结丹大典最后的保留节目,专门针对后辈弟子的讲道大会,才是低阶弟子趋之若鹜的原因。
比起宗门传法殿的限制颇多、蝇营狗苟,新晋真人的讲道演法,更像是继承了远古道尊有教无类、教化众生的人道传统。
只要献上一份贺礼、遵守典礼秩序,没有其他前置条件,不用额外支付一大笔灵石,就能接触到远超贺礼价值的真人传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虽然没有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圣人景象,李志周身也是仙气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