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飞燕暗暗挺直了腰板,原本姜榆回来之前,她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她生来畏惧贺经义,毕竟是亲爸,余威尚存。
就在刚才某一刻,她突然想通了。
贺经义在她和贺庭岳面前,永远不占理,她不需要害怕。
魏秀茹见贺经义又开始生气,怕他和上回一样气晕,连忙开口:“你爸也是关心你。”
贺飞燕嗤笑,“真关心我,也没见他以前给我钱花呀?这么多年都没管过我,现在想起有我这个女儿啦?你们甭废话了,说吧,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贺经义气哼哼,一张脸黑如锅底,沉得要滴水。
“你跟你大哥一直在外面也不行,现在就收拾东西给我回家。”
他觉得贺庭岳兄妹俩在外面学坏了,不敬长辈,把外面的粗鲁习性学了个十成十。
尤其是姜榆绝对不能进贺家门!
贺飞燕不解,前头这么多年都没见他注意到在外面的儿女。
现在怎么突然想起要让他们回家了。
“我们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纪,也不稀罕回你们家,你走吧,别等大哥回来赶你们。”
到时候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不等贺经义开口,姜榆先问道:“以前没见你管他们,突然要他们回家,肯定有条件吧?”
毕竟他们一向自视甚高,觉得贺家高人一等。
贺经义神色倨傲,昂起下颌。
“庭岳必须跟你离婚。”
姜榆:“……”
魏秀茹道:“当然了,看在你和庭岳结婚一场,我们会酌情给你补偿,这个房子也可以留给你。但贺家,你就别肖想了,我们不可能让你进门。”
徐丽华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他们应该庆幸贺庭岳不在家,不然现在早把他们丢出去了。
“嗤,不知道还以为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呢,旁人这么稀罕进。”
贺经义俨然是赞同魏秀茹的,沉声道:“原本我觉得你能力不错,虽然出身不行,但既然已经结婚,也就算了。但现在我为什么坚持让你们离婚,你心里应该清楚。”
姜榆还真不清楚,实在看不懂他打什么算盘。
“贺经义同志上过扫盲班吗?”
贺经义一噎,“你什么意思?”
姜榆耸了耸肩,“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似听不懂人话。我自觉国语说得还算标准,你听不懂吗?你不会是汉.奸吧?”
贺经义气得吹胡子瞪眼,又开始拍桌子。
姜榆本事大,总能几句话就把他气得青筋暴涨。
“你胡说八道什么!”
姜榆随手拎过来一张椅子,和他面对面坐下。
“我和飞燕已经表明态度,我们不稀罕回贺家,你们好像很喜欢自作多情。”
魏秀茹轻蔑一笑,“你不稀罕,是因为你没去过贺家,但庭岳和飞燕从小在贺家长大,他们怎么可能放弃家族?”
她觉得贺庭岳兄妹俩好对付,真正难搞的是姜榆。
只要姜榆不进贺家,这对兄妹她可以慢慢对付。
她和贺经义一般挑起下巴,用鼻孔对着姜榆。
“只要你和庭岳离婚,我们会另外给你五百块钱补偿,这套房子也留给你,你从一个乡下村姑走到今天,知足吧。”
贺经义原本打算给一千的补偿,魏秀茹觉得多了,五百已经顶了天。
要不是和贺庭岳结过婚,姜榆现在指不定还在地里刨食。
姜榆才张口,忽而瞧见贺庭岳的身影,凌厉带风,大步从外面走来。
进了门,二话不说。
“滚!”
贺经义火冒三丈,用力拍着桌面,震得杯子茶壶都倒了。
“我是你老子,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贺庭岳抬脚一踹,一张凳子直直朝着贺经义砸了过去。
贺经义吓得僵住,腾空飞起的凳子从他身边擦过,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四分五裂落在地上。
贺经义那还没完全发泄出来的怒火,顿时被冻结。
他僵直地看着贺庭岳,这一刻才意识到,这个儿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他打骂的少年。
他长大了,羽翼已经丰满,足以与年迈的父亲抗衡。
贺经义勉强压住心悸,深呼吸几瞬。
“庭岳,我们坐下好好说,行吗?”
他知道,对待贺庭岳不能硬刚。
魏秀茹忙笑道:“是呀,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刚才凳子飞起来的那一刻,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贺庭岳骤然发怒,她一句话都不敢说,浑身的血液都跟凝滞了一般,后背发寒。
贺庭岳没看他们,而是先看了一眼姜榆,握着她的手。
“没事吧?”
姜榆叹气,“就是有些恶心。”
被贺经义和魏秀茹恶心的。
贺庭岳捏了捏她的手心,“我从六子那边带回来一些牛腱子,给你做酱牛肉吃。”
“加两个辣椒!”姜榆原先就吃辣,但怀孕后口味更重,已经发展到无辣不欢。
“行。”
徐丽华听见有牛腱子,立马把贺经义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