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厂长沉默不语,心里叹了一声。
蒋成怀心头发虚,却不退缩,和马婆婆对质。
“你们成分不好,这还不是罪?你们的家产,是剥削工农阶级而来,这还不是罪?”
马婆婆哈哈大笑,眼底闪烁着泪光。
她仰头望天,秦康义,你瞧,这就是你到死都想保护的国家和人民!
“你说我们的财富是剥削而来,敢问蒋副科长,我们剥削你了吗?我们于国难之际归国,倾大半家产救国家于危难。抗战那时,我们秦家捐了多少钱,多少粮食,这是罪吗?建国之初,我们捐了多少架飞机,在科研一途捐过多少钱,这是罪吗?”
马婆婆字字铿锵,字字泣血。
“如果这是罪,那我马馥华和秦康义,罪该万死!我曾经以为,自己最大的错是回了国。倘若我们没有回来,置国家危难于不顾,今日的马馥华就不会站在这里。可我现在明白了,错的人不是我,是你!”
是那些为了一己之私,拼命往他们身上扣罪名的人。
是那些罔顾国家和人民的艰难,一意孤行的人。
“我没错!是你错了!”
蒋成怀喉咙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胸口因为窒息而闷疼。
他错了吗?
明明是按章办事,他怎么就错了。
郑厂长闭上眼,掩去沉痛。
蒋成怀不见棺材不落泪,仍旧不想承认自己错了。
他咬着牙道:“说这些没用,秦家的成分不是我定的,只要你们成分未改,你们就洗不清自己的罪名!”
郑厂长怒斥:“蒋副科长,我看你是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不是我,是郑厂长!我知道您想包庇姜榆,但不能罔顾事实!”
马婆婆冷冷一笑,她从不妄图能叫醒装睡的人。
曾经那些想把秦家钉死在耻辱柱上的人,难道会不知道秦家无罪吗?
“让你失望了,蒋副科长!日前,我们秦家已经平反,你要是不信,等会儿我把文件给你看,你想背下来都行!”
蒋成怀脸色大变,“怎么可能!”
郑厂长冷冷道:“是不信,还是不想相信?”
蒋成怀面色惨白一片,他当然不想信相信。
他不想认输,偏偏现实如此,输得一塌糊涂。
“你先休息一段时间,走吧。”
徐丽华不服道:“就这么算了?”
姜榆扯了她一下,用眼神制止了她。
哪里是这么算了,好戏现在才开始。
“都是误会一场,蒋副科长也是为了厂里好。得饶人处且饶人,郑厂长的处理,我觉得很合适。”姜榆哑声道。
蒋成怀心里咒骂一声,他才不信姜榆会好心为他说话!
姚鸿明点点头,“既然姜榆都没有异议,那就这样安排吧。希望蒋副科长吸取这次的教训,别让厂里的职工寒了心。”
蒋成怀心有不满,愤愤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姜榆脸色苍白,扯开唇角笑了起来。
“多谢各位为我说话,今日之恩,我铭记于心。”
众人纷纷谦虚摆手。
“我们也没做什么。”
徐丽华扶着姜榆起身,担忧道:“要不还是去医院吧?真是奇了,飞燕呢?他们不在家吗?”
姜榆道:“在,但我吩咐了他们,除非我让开门,不然都不准出来。贺庭岳不在,我要是连弟妹都护不住,岂不是太没用了。”
贺飞燕不开门,蒋成怀他们就算要进去,也得费一番功夫。
就算他们出来了,也不见得能帮上忙。
姜榆拍拍门,“飞燕,开门吧。”
贺飞燕早就守在门口,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开了门。
姐弟三个眼睛都是肿的,要不是姜榆出去前交代过,他们早冲出去了。
贺飞燕看见姜榆头上的伤,眼泪又涌了上来。
“嫂子!”
她握住了姜榆的手,姜榆嘶了声。
“没事,我们进屋说。”
徐丽华忙道:“飞燕,别在门口杵着了,先进屋去。”
贺飞燕眼泪啪嗒啪嗒掉,扶着姜榆进屋。
姜榆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道:“我没磕着,是刀片割的。”
蒋成怀没感觉错,他的力道不大,姜榆顺着他的力道摔在地上,哪里至于磕破头。
不过是她打定主意把事情闹大,拿着手里的刀片狠心把额角划破了。
姚鸿明和林城晖过来,是意外惊喜,姜榆根本没料到。
贺飞燕扁着嘴,那也是受伤了。
流了好多血呢,她都看见了。
要是贺庭岳在这里,肯定不会让姜榆用这种方法自保。
“嫂子,下次不要这样了。”
姜榆苦笑,“这一回,我们不会再给蒋成怀翻身的机会。”
且让他再得意几天。
姜榆进了屋,看着手里的血迹,眼底一片冷漠。
这些血,不只是她额头上流的血,也是因为手心被滑破了。
很疼,但她却觉得值了。
郑厂长和姚鸿明先后走了进来。
“姜榆,这次的事你受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