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昊自以为高明地指点阳琴将兰坊发展成收集情报的机构,为他所用。
阳琴配合他,在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三生有幸等等钦佩之情。
隔着玄光镜,辛彦听得兴致勃勃两眼放光。
井晓握紧小拳头,敲到辛彦脑袋上。
“不要听那些纸上谈兵的蠢话,阳琴的组织可比他说的严密多了。”
辛彦被敲了一记,不敢反驳,井晓看不上狄昊的计谋,他却觉得茅塞顿开,还可以这般操作?
兰坊阳琴想要与谁成为朋友,让人引为知己,他可以做得有多绝?
只见画面中的两人一见如故,狄昊带着阳琴从地牢谈到酒桌,再从酒桌谈到床上,携手入帐共寝。
只是单纯地盖被聊天。
世家大族之间,与友人推心置腹的交流,毫无防备的抵足而眠,在时下是为美谈。
辛彦不懂人间的勾心斗角,只觉得好像领悟到了与人类交往的真谛。
“阳琴一直以为我是夏颂。我说他认错人了,他还不信。”
井晓窝在二虎子宽大的背上,揪老虎耳朵玩,闻言笑道:“阴差阳错罢了,早晚会发现的。”
“等他发现的时候一定特别有趣。”辛彦浅灰色眸子亮晶晶的,完全忘记明天要下沼泽当泥鳅的窘境。
白泽通晓世情,更理解阳琴与狄昊之间交流的事情。
“西南要乱?”白泽说着又摇摇脑袋,“不过夏朴夏颂都在此地,西南太守也不是傻的,乱不起来。”
辛彦不明所以的看向白泽:“为什么?”
白泽趴在青石上,居高临下看着眼神清明的辛彦,知道小魔人所有行为都是模仿人类,实际上并不理解人类的尔虞我诈。于是开口解释:
“狄昊是西南驻军主将,一方面利用长临长公主迷惑皇帝,让皇帝以为他贪财好色没有野心。另一方面网罗阳琴这类商人为他所用,组建暗中的势力。一旦京城不稳,或者有其它世家举起反夏的大旗,狄昊就可以率领西南军队出击中原,最差也可以关闭西南行省对外的通道,分疆裂土自成一国。”
梧桐村,夏家夜间小课堂。
夏颂朝易罡施礼:“易教头,西南驻军颇多,若守将有不臣之心,又该当如何?”
易罡刚给夏颂讲完‘兵权谋’,惊讶于夏颂的敏锐,放下手中茶杯,解释道:
“殿下说的是,西南地利,有险可守,易守难攻。一旦西南自立,中原再想收复西南,绝非易事。所以历代都做过很多措施,殿下请看舆图。”
易罡将羊皮舆图铺在地上,以竹竿指点图上山川水流。
“最南部为百夷十万大山,当地山民不愿下山,所以朝廷一直使用的是以夷制夷的政策。百夷北部为茂山,主要居住着几大武林豪强世家,多为勇武的江湖中人。
“陵山与陵江水脉险峻自北向南,分割开百夷、茂山与西南行省,所以从南部向西南进攻,在有绝对天险可守的情况下,并不可取。
“西南行省北部有沱江水系与玉昆山脉阻隔,想从北部进入西南行省,也是千难万难。西南最大山脉为西部的梧桐山,再向西则为高原。都不是人力可攀登之地。
“自古中原想进入西南只这有一条险峻山道,就是殿下与七王爷入锦城时,所走的那条路,殿下以为如何?”
夏颂认真听着易罡的分析,即使对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急着打断,直到听见易罡问他的意见,才沉稳开口道:“天堑。易守难攻。”
易罡点头:“西南行省内部主要是盆地和平原,少部分丘陵山地,物产丰富,历代皆赞此地富庶。可谓进可攻,退可守。那殿下可否想过,为何前夏、商与大夏历时千年,西南之地从未自立成功过?”
夏颂一时被问得怔住,面对舆图陷入沉思。
……
辛彦眨着浅灰色眸子,愣愣地问白泽:“你是说狄昊要自立为王?”
白泽一时气结,瞪一眼辛彦,这是个棒槌吗?他巴拉巴拉讲这么多,就只听出狄昊要自立?
井晓将紫霞仙子所在的玄光镜调到近前来,听着她给怀中婴儿哼唱催眠曲。轻声道:“狄昊不足为惧,他若还在西南,就成不了气候。西南太守张奇山又不是傻子。他还想扩张势力?我敢说只要阳琴平安离开将军府,不出一天,夏朴就会知道狄昊有不臣之心。不到一周,皇城那位也会知道。”
辛彦眉头浅皱:“我离开锦城的时候,亲眼见过长临长公主很喜欢他。”
白泽瞪他一眼:“那又怎样?长临长公主换过几任驸马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利用长公主夏如玉迷惑京城,焉知不是夏如玉在利用他染指兵权。”
“那……狄昊要完?他不是七杀吗?”
听见辛彦问出蠢话,白泽气到自闭,跟这个没有半点政治敏感性的魔,真是没法沟通。
“你刚刚听到山主说了吧,只要狄昊还在西南就成不了所候。暗含的意思,没听懂?”白泽扑棱着脑袋,看向辛彦这块朽木。
辛彦浅灰色眸子,一如既往的清亮,带着三分好奇,七分迷茫。白泽怎么回事,说话就说话,干嘛总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