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元带着两名弟子,车把式大毛和矮脚驴车,第一站梧桐县县衙。
县令何廷树一听到门子禀报,就从后宅跑了出来,双手握住赵孟元的胳膊。
“哎呀,孟元兄可叫我好等。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等不及要去找你了。”
赵孟元说话办事一向四平八稳、不疾不徐,捻着胡须,笑呵呵地向何廷树介绍两名弟子。
“这是我的弟子,辛彦和吴祖佑,还不向何县令见礼。”
辛彦恭敬行礼:“辛彦见过何伯父。”
吴祖佑听到辛彦称呼当即一愣,见何县令笑眯眯地没有其他表示,也跟着行礼道:“吴祖佑见过何伯父。”
“好好好,叫伯父就对了,我与孟元兄一见如故,叫伯父就是自家子侄。来,咱们进后宅续话。”何廷树爽朗大笑,拉着赵孟元去县衙后宅。
县令夫人柳氏三娘,抱着襁褓中的小女儿,领着9岁的次子何传铭,在二门处等候,见面行礼各自落座。
何廷树指着何传铭道:“传铭带两个弟弟去外面玩,别走远。”
何传铭比辛彦大一岁,又比吴祖佑小四岁。平常在县城里难得见到读书识字的同龄人,高高兴兴地拉着辛彦和吴祖佑出去玩了。
赵孟元见何县令把孩子们支走,有些诧异,以眼神询问对方。
“什么都瞒不过孟元兄,”何廷树苦笑一声,“自年兽之后,上峰屡次发函问询梧桐山的山主一事,老弟要向孟元兄请教个说辞。也不为难兄长,只挑能告诉我的讲讲,让老弟心中有数。”
赵孟元心知‘年兽’是必须得有交代的,所以当日与里正吴友统一过口径,只是何县令心急,一听‘年兽来袭’,多余的话都没问,就直接下令发通告了。
之后忙碌,一直没来得及与何廷树细说。
当下赵孟元也不卖关子,手捋胡须道:“年兽确有其事。梧桐县主是先帝敕封的封号,当今陛下也是承认的。梧桐县主井晓亦是梧桐山山主,不似凡间人。若是上峰必须要说法,将此消息报上去就是了。”
何廷树闻言一怔,“……”上峰未必会满意这个说辞。
赵孟元察言观色,对何廷树的想法自然洞若观火。
“何贤弟怎么愚上了,上峰要是不满意,让他们向朝廷汇报,问问陛下就是了。”
何廷树脑瓜子嗡的一声,直直地盯向赵孟元,“孟元兄的意思是,梧桐山的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梧桐山真有神仙?”
“……”赵孟元词穷,对何廷树的迂腐有了深一层体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你想要弄明白也就算了,还非得说出口。
这让他怎么接话?说有,说没有,都不对。
何廷树见赵孟元捋胡须的动作都僵住了,立马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找补:“孟元兄,你有所不知。我在此地三年,等级评定皆是上上,早就可以调走了。就因为这梧桐县穷乡僻壤,我又主动申请留任,上峰才同意的。如今这事一闹,怕是不好办了。”
赵孟元思索片刻,胸有成竹道:“贤弟若想留任,这事也好办,此次文会便是机会。”
何廷树拱手:“愿闻其详。”
别看赵孟元只是秀才功名,不是他水平差考不上举人、进士,而是上任守山人井川曾给他批命,若想宏图大展就要在梧桐村中耐得住沉淀。
三十五岁才会起运,四十五岁大运升腾,五十五岁荣耀等身。
而去年正是赵孟元三十五周岁,命定的起运之年。他自己也有感应,去年与以往不同,经历神奇之事颇多。
不说他有教无类,教了两只会说话的妖怪,就说收到的两名弟子,夏颂和辛彦,气度风韵都不是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夏是国姓,他对夏颂的身份有所猜测,也算是与夏家叔侄心照不宣。
辛彦自称是山主侍从,自是进退有据,气宇不凡。每月送来的束修,灵米和金麦,闻之香气悠然,食之身轻体健。哪里是普通人家能拿来送人的。
赵孟元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不说对西南行省的权力结构了如指掌,也是颇有研究。于是向何廷树条分缕析陈列要害,两人又商量一番计策,此次去省城参加文会,不仅要为赵孟元的弟子扬名,更要同时办成几件大事。
瑞宣赶着从弥安镇置办的矮脚驴车,车上躺着易罡和小乞儿。
“易教头,你的伤势很重。这么急匆匆地赶路,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易罡有气无力道:“必须回去,殿下身边无可用之人。”
“嘿,易教头伤成这样,也无法出去办事吧。”
瑞宣说话相当不客气。任谁本想周游天下,还没走上一半就被抓回来干活,都会不爽的。
“不是还有国师大人的弟子吗?”易罡哑然失笑。
他与瑞宣不止见过一面。确切地说每年在祖地祭祖,两人都会碰面,知道彼此脾气心性。不然易罡可不敢将瑞宣带回梧桐村。
瑞宣嗤笑:“你也不怕我把那对叔侄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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