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自己太劳累了。”
“没事的,”诸伏景光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就是做了一个梦。”
“做噩梦了吗?”降谷零对此相当有经验。
“不是的,”诸伏景光摇了摇头,“zero不用担心我。”
降谷零看到幼驯染浅浅地笑了一下。
“是个好梦。”
***
在梦中,诸伏景光见到了降谷零。
在警察学校的宿舍走廊上,半夜敲响他寝室房门的降谷零。
在操场上和松田吵吵闹闹争着是谁赢了的降谷零。
在课堂上站着笔直回答问题的降谷零。
在靶场上漂亮地命中十环的降谷零。
诸伏景光清醒地认识到这是梦,是他想象中如果能和降谷零一起长大、一起上警校时会发生的情景。
但他没有想挣脱梦境的想法。
他坐在警察学校的礼堂。
礼堂入口处立着贺词——祝卒业式警视厅警察学校。
这是他上个月缺席的警校的毕业典礼。
他左右看看,左手边依次坐着松田、萩原和班长。右手边则是zero。
听说梦境里很难听到声音,因为人类的记忆系统对声音的存储和回忆相对较弱,尤其是关于细节和针对特定声源。
但诸伏景光清晰地听到了鬼塚教官的声音。
“毕业生代表——降谷零!”
zero从他身边“噌”地站起来,笔挺的制服上几乎没有褶皱。
礼堂的灯光打下来,zero的金发在光下璀璨生光,脸庞也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zero托着警帽,表情肃穆,迈着正步上台。
诸伏景光在台下注视着自己的幼驯染。
虽然zero没有详细说在平行世界的警校是什么样子,但诸伏景光万分认同自己的想象,如果zero上了警校,当然会是毕业生代表。
他满怀着骄傲地看着zero代表台下的警校生领取毕业证书。
接着,在礼堂的台上,zero的身后亮起刺目的光线。
诸伏景光睁开眼,意识到那光线是透过窗帘缝隙的朝阳。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利落地爬下床,而是难得放任自己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又来了。
时隔好多年,他再次开始做如此逼真而有逻辑性的梦境。
在这几天的梦境中,大半是zero,班长、松田和萩原也经常出现。
有些是他和同期们经历过的事情,zero毫无违和地进入其中,有些是zero给他讲过的另一个世界的经历,他将其补全成了画面。
最后画面连接起来,形成仿若回忆般真实的梦境,在夜晚一遍遍上演。
而他会逐渐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想象。
一开始出现这种梦境是在十二年前zero离开后不久。
他梦见zero继续和他一起上学的样子。
和他上学的日常基本完全一致。
老师布置的作业,同学说的话,教室里泼洒的甜牛奶的气味。全都一模一样。
除了梦境里会有zero总是在他身边。
但那是不可能发生的。即使是10岁的诸伏景光也知道。
zero已经消失了。比起沉浸在虚假的梦境里,他更应该去找真正的zero的下落。
但他那时没能做到。
与冰冷的现实相比,仿若真实却又因为身边金灿灿的存在而洋溢着梦幻色彩的梦境是那样诱人。
想和zero永远在一起。
怀抱着这一奢侈的期望,当时的他沉溺在梦中。
然后,梦境和现实的界限逐渐模糊不清。
直到他下意识地对着空空的课桌叫出zero,把同学吓了一跳。
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教育他以后不要开这么过分的玩笑。
他知道自己必须停止了。
他一直为沉溺在梦境中感到愧疚,在日记里也不怎么提及。
zero下落不明,只有他一个人在梦中得到幸福是错误的。
诸伏景光对此再清楚不过了。
而且还会让叔叔阿姨和哥哥更加担心他——
随着他和心理课医生的交流,他意识到这些梦境是他的病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他在妄想中硬是把zero安插进自己的日常生活中,然后再在梦境中上演这些看起来自然得无懈可击的幻想故事。
梦境开始影响他的现实生活。这就是必须停止下来的信号和警告。
好在在他极力想要避免做梦以后,那些真实的梦境也越来越少,最后几乎没再出现。在做着普通的毫无逻辑的光怪陆离的梦时,他偶尔会想起那些截然不同的梦。
但他立刻会用坚定的意志力阻止自己。
只有极少极少时候,这种梦依旧会昙花一现一样冒出来。
就像最近。
诸伏景光点开了系统界面。
【任务进度:60%。】
黑字浮在天花板上方字字分明。
“TM1600,你是真实存在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