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车队在第五日离开了淮安府。
往北的天气,晨夕之间,温差殊甚。
芷柔郡主照例在沈逸澜的车内,拿来了京城带来棕黑貂皮垫子,脚下和坐上铺了两层,
之前马车里铺着的是银鼠皮的垫子,柔软保暖,垫子洁白如雪,临出来前,连翘午时缝了褐色粗布袋子,装到里面,保暖不张扬,面上看便是普通的棉垫子。
连翘低声调侃道:“郡主殿下,您看吉萱来了就是好,”
郡主看他们生气,吩咐跟在车队后面。
马车队行的慢,车内支了小桌子,放着炭火和吃食。
芷柔郡主开始还急的直冒火,见沈逸澜和连翘一点没有着急的意思,完全没有了前几天同仇敌还的样子。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特别是连翘,你家主子不急,她急你也看不出来,你怎么也不急了。”
“奴婢急有什么用,王大人压着走,奴婢如今想肋下生翅飞过去。”
沈逸澜淡淡道:
“咱们弃了沿河路,到沐阳要四个时辰,车队走的快慢到了沐阳都要停下来,你们两个急也没用。”
两个时辰后,到了午时,马车队到了茶棚村的村头。
村头茶棚只剩下个棚顶,桌椅板凳都被搬走了,灶台破败锅被拔走了,很是凄凉。
陈阿旺吩咐人将大锅架在灶台上,王槐带着人,提着空桶往村里找些水来。
正午的日头晒得人暖洋洋的,沈庄这边忙活着做饭。
宫里来的宫女太监,因不用管郡主吃食,自怀中摸出淮安府买的吃食,就着水囊简单的吃点。
绣衣使这边的人眼巴巴的看着,都知道沈家一支锅,便有好的热汤喝,汤品醇厚,调味放的也足,再配上怀里的烧饼,算得上美味了。
能看得出,茶棚村口的茶棚是供来往的人打尖,棚子很大,灶台就有四个。
沈家通通都占上了,王槐带着人在村里的水井里打来水,
水烧到半开,放上薄薄的腊肉片,没一会茶棚四周浓香四溢,
这个时候王槐最是自豪,吃的比绣衣使王大人还好,跟着十三爷办差一般都是一人一马,也不曾有这待遇。
沈家的三十人,个人手里拿着汤碗,坐着小马扎,围着灶台吃的香甜。
王鹏下不来面子,见手下一个个眼睛都望穿了,气愤道:
“看什么看,下一站沐阳再行埋锅做饭。”
手底下人也知道,连个锅都没带,不好意思跟陈阿旺管家说,只能挺着。
前几日混熟的小兵过来要汤喝,盛了满满一碗,端着乐呵呵的走了。
王槐憋着笑,四大锅的汤是带出来他们的份,王大人非端着,谁又不欠他的,没必要巴结他。
郡主的人吃完了,陈阿旺派人提了一桶过去,热乎乎的喝上一碗,顿时身上便暖了。
芷柔郡主终于知道,为何带着这么多驾马车,
“沈逸澜,你这一趟吃食备了这么多,得多少银子?”
沈逸澜喝了口热汤,笑道:
“不知道多少,车队的花销有专人记着,账都是半夏管,药材也带了不少,能回本吧。”
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东家。